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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最大的阻力,”王翠白压低了声音,“自然是昭隆长公主。”

萧道全眯了眯眼。

大周与戎羌的恩怨由来已久,但若说这朝中谁恨戎羌恨得最彻骨,那必然是他的小姑姑,萧漪澜。

当年萧漪澜的父亲,也就是他的祖父周仁帝,死在征战戎羌的战场上,萧漪澜的驸马薛青涯死于一种罕见的戎羌毒草,据说由此查出当年明德太后病逝并非全是劳累过度,或许也有可能中了戎羌人的慢性毒药,只是人死已久,不愿为此开棺惊扰先圣之体。

因此,在事关戎羌的政事上,他的小姑姑总是不啻以最严苛的手段、最狠厉的态度,让戎羌付出最沉重的代价。依大周律例,外族细作当处以杖刑和流刑,但是自萧漪澜从兴隆寺回来后,抓到的戎羌探子一律被判了斩刑,若曾成功探得消息回去,则要被凌迟处死。

忠义王世子是未来的忠义王,是戎羌王后唯一的儿子,她恨不能啖其肉饮其血,怎么可能会同意放他回去呢?

萧道全心里的兴奋淡了一些,缓缓道:“此事,是该好好想想。”

萧漪澜这边也收到了孟如韫的消息。

孟如韫将苏和州的受灾情况以及现行的赈灾措施详细地写在了信里。

她去苏和州之前,萧漪澜从公主府的私账上支了十万两银子给她,孟如韫已经花了三万多购买赈灾粮,剩下的钱除了赈灾粮之外,她打算拿去支持灾民整饬田地以备春耕,购置木石重建屋舍。除此之外,她将程鹤年与东宫谋算“以粮换地”之事的来龙去脉都写在了信里。

这封信洋洋洒洒写了二十多页,萧漪澜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几乎熬了个通宵。

对于花钱赈灾的事,萧漪澜放手任她去做,可是以粮换地事关灾民生计与朝廷颜面,她对此十分重视,将此事与霍弋商议对策。

“土地兼并是取乱之道,明君不为,”萧漪澜叹气,“太子既然敢提,必然提前知会过皇上,所以此次巡抚使的人选,他没过问我就直接定下薛录,本是想着以如今薛家的处境,薛录不会帮我,李正劾又是个头脑简单的武夫,以粮换地的政策想要在苏和州推行,简直没什么阻力。”

“阿韫在信里说她通过梁焕劝动梁重安,又让六殿下从中斡旋,”霍弋翻着信件,有些想不明白,“那薛录和李正劾又是怎么回事?她以您的私人名义前去,按理说不会受这两人待见。”

萧漪澜道:“是陆明时,他如今暂知苏和州巡镇使。”

霍弋皱眉,“他怎么也搅和进这件事来了?”

“前些日子他护送梁重安的儿子回苏和州,又受梁重安所托镇压流匪,皇上见他办事利落,索性给了他个名头,他在此事中露脸倒也不奇怪。”

霍弋轻轻摇头,“他这人若是管闲事,向来是只为公不为私,但您不觉得他在这件事里送您的人情太多了吗?救了六殿下,救了阿韫,甚至还派人护送您买的赈灾粮,劝告薛录和李正劾……”

霍弋话音一顿,后知后觉道:“他劝薛录和李正劾这件事,阿韫怎么会知道?”

“你的意思是,陆明时有意投靠我公主府,所以故意示好?”

“不,”霍弋话音转冷,“臣觉得,阿韫和他走得太近了。”

萧漪澜双眉一挑,心下了然。

第51章 受伤

苏和州这边, 由于议事会上没有通过赈灾银修堤、灾民以粮换地的方案,与程鹤年签了契的当地富商都十分沮丧,尤其是开钱庄的岳老板, 本想趁此机会放贷大赚一笔,谁知黄粱还没熟,梦先醒了。

他三番五次去找程鹤年打探风声, 程鹤年如今正忙得焦头烂额,上要应对太子的责疑, 下要调查薛录与李正劾背后的人,哪有时间和心思听这群商人诉苦,只派程双打发了一句“必不毁约”就不再理。

他说“必不毁约”并不是敷衍岳老板, 对于以粮换地的方案, 程鹤年不甘心就这样放弃。

对太子来说,这只是一次赚钱的机会, 饶了这只兔子以后还有别的猎物, 可是对他程鹤年而言, 错过这次机会,他在朝堂上将再无立锥之地, 毕竟他已经因为王槲的事得罪了长公主一派, 若是连东宫也冷待他, 难道要他以后靠程家的恩荫混日子吗?

他宁可死, 也不甘心受此屈辱。

眼见着赈灾的余粮就要用完,众人议定先拿出十万来买赈灾粮,剩下的事如何安排,等递进宫里的折子有了批复再行商议。

知道这件事后, 程鹤年一不做二不休, 去找了永林卫的指挥佥事。

永林卫是兵部尚书钱兆松一手督办起来的, 然而其指挥使、指挥佥事等重要官职都是东宫麾下的人,虽名属兵部,实则为东宫调用,散布在各地,替东宫做事。

如今在苏和州的这位指挥使佥事叫鲁得永,管着苏和州的永林卫调度,是萧道全的重要心腹之一。此人不贪财不好色,唯爱重其夫人,听闻鲁夫人好音律,程鹤年送了她一架古琴,据说是先秦时期师旷为晋平公弹奏《清商》的那把月琴,年代久远,琴面已经形成了梅花状的天然纹路。

鲁夫人一见月琴就十分欢喜,先上手弹了几曲,待赏玩痛快了,才问鲁得永此琴的来处。

得知是巡抚使程鹤年送的后,鲁夫人突然变了脸色。

“此人面黑心狠,珩娘的手就是他给弄废的!”

原来鲁夫人与那天在广寒楼里弹琵琶的珩娘均出身于苏和州教坊司,是一起长大的玩伴,当年鲁得永要娶媳妇,珩娘主动把脱籍从良的机会让给了鲁夫人。鲁夫人嫁人后,碍于礼教,虽不常与珩娘见面,心里记挂着她,二人常互通信件。

珩娘的手被活生生掰断,鲁夫人心疼得好几天没吃下饭,如今得知罪魁祸首程鹤年竟是今日送琴之人,十分震怒,若不是鲁得永拦着,恨不能当面把琴摔烂。

鲁得永劝她道:“程巡抚使出身高贵,不好得罪,他当日又不知珩娘与我夫人你有交情,事已至此,别同他计较了。”

“不计较了?”鲁夫人娇目一瞪,“他折了珩娘的手,与杀了珩娘有何区别?活生生一条性命,你不计较,我可要计较。把这琴退回去,以后不许他进咱家的门,更不许你与他有往来!”

见夫人真动了气,鲁得永十分为难。

程鹤年所托之事,并不是他将这架古琴退回去就可以一拒了之的。事关东宫,关系他的前程与性命,虽然他不忍惹夫人伤心动气,但这件事上,他也不敢听夫人的话。

因为程鹤年所托,是要他派永林卫的人假扮成流匪,待府衙买的赈灾粮到达苏和州后,将赈灾粮劫持,若是带不走就就地烧毁,以此来控制苏和州粮价不降,逼众人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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