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45


心也随之消失不见。

傅池枫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倒没问他为什么方才不接电话,只是惯例问他今天做了什么。

他老实地回答,“吃饭,睡觉。”

周而复始,没有例外。

“还有呢?”

季知摇摇头,迟钝地想起傅池枫看不见他的动作,低声说,“没有了。”

好一阵的沉默过后,傅池枫挂断了通话。

季知听着刺耳的嘟嘟声,再看向窗外,有点不高兴地垂下脑袋。

天怎么又是灰色的呢?

大年初三晚上,季知睡得迷迷糊糊,突然听见歇斯底里的叫喊,他被惊醒,慢腾腾地挪下床,打开房门,母亲的哭喊声愈发清晰。

“他再怎么不好,也是我的孩子。”

“我听见了,他睡觉的时候在喊妈妈。”

“这天底下为什么会有我这样的妈妈?”

“会有哪一个妈妈那么狠心,让儿子给别人当情人。”

季知握着门把的手一点点绞紧。

他又听见父亲理直气壮的反驳。

“他跟了傅少褚少有什么不好,多少人想要都赶不上,他有什么好挑三拣四的。”

“你生了这样一个东西出来,我没掐死他让他活到现在已经对他太仁慈了。”

“有谁会看得上他,你还想他以后娶妻生子不成?”

至亲之人将他当成商品衡量,季知痛得直不起腰。

他瞧见母亲跌跌撞撞地跑上楼来,一把扑上来抱住他。

“妈妈对不起你,你别怪妈妈,季知,季知......”

季知任由她抱着,他觉得这个女人懦弱又可怜,可他又何尝不是走上母亲的老路?

他不要成为第二个母亲,一辈子依附着别人而活,没有半分主见与自我。

母亲还在喊他的名字。

他抱住母亲,涩声说,“妈,我想听你叫我小知,就像喊弟弟那样,你没有这样叫过我。”

母亲撕心裂肺地哭起来,用力地拥紧他,满足他微小的愿望。

终于听到梦寐以求的称谓,季知竟不觉得高兴。

需要亲口去求的东西本来就不属于你。

母亲对他有怜悯、有爱惜,但追究敌不过刻在骨子里的懦弱与偏心。

这些眼泪与后悔不过是为了减少自己内心愧疚感所衍生出的无用同情,可仍旧让在无边大海里漂浮的季知感窥见一丝暖意。

转瞬即逝的爱,适用于麻痹绝望境地里的自己。

第38章 38

===================

水蒸汽给镜子覆盖上一层白雾,一抹,镜子里倒映出一道纤瘦的身躯。

太久不见阳光,季知的皮肤显现出一种很不正常的苍白,配合他雾沉沉的眼睛,看起来就像是一只漂亮的游魂野鬼。

他洗澡前又吐了一次,毫无预兆的,酸水从胃部涌上来,直冲鼻尖,口腔里都是酸腐味。

他不得不从混沌的思绪剥离出来,正视这段时日身体的异常。

少年四肢修长,胸膛单薄,可往下看去,腰身却有些臃肿,并不明显,但有点诡异。

嗜睡、呕吐,就算是某方面知识匮乏的季知,也知道是某些人孕前期的反应,他望着有点肉的腹部,手慢慢覆盖上去,摸到温热的皮肤,胃里又是一阵翻滚。

他机械地穿衣服,试图用布料遮掩身体的变化。

年初六,他沉默地走出了房间,出现在客厅时将父母都吓了一跳。

季母见他终肯出房间,小心翼翼地问他想不想看电视。

季知摇摇头,自顾自地走到玄关处去换鞋,季父厉声问,“去哪里?”

他慢吞吞地回答,“想出去走走。”

“傅少吩咐过了,不让你出门,你就在客厅......”

季知掀眸看他一眼,趁着父亲还没有上前抓他时,迅速打开门冲了出去。

身后是父亲气急败坏的声音,他一刻不敢停顿,甚至没选择坐电梯,而是一路奔下五楼,等到逃出小区,他才气喘吁吁地停下来。

外头寒风凛冽,北风刮在人身上像刀子。

季知强忍面对外界的恐惧,低着脑袋漫无目的在路上走着,他没带手机,没有人会来打扰他。

过年期间,街道上很热闹,他悄然看着跟着父母出来逛街的小孩,那一看就是泡在爱里长大的小孩,笑容明媚纯真,季知羡慕得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好似这样也能从他们身上汲取到几分家庭的暖意。

不知道走了多久,他终于找到一家开门的药店。

店员是个很和蔼的中年妇女,见到面色惨白的季知,主动上前询问他是不是生病了,需要什么药。

季知思绪乱糟糟的,半天才嗫嚅着把那几个字说出口,“验孕棒。”

店员愣了一瞬,古怪地打量季知清秀的五官,季知很恐惧别人对他的注视,脑袋垂得更低了。

他沉默地付款,紧紧攥住装在黑色袋子里的验孕棒,贴着墙角走,避开所有可能会撞到的行人,拐进一家商场的洗手间,关上隔间的门。

他像是在飘着的,说明书上的字体都看不太真切,费劲地读了两三遍,才勉强看明白,将验孕棒拿出来。

当见到验孕棒上两条红线时,他有如雷劈,眼前发昏,站都站不稳。

季知贴在隔间的墙面上,死死盯着那两条像是血一样的线,一阵作呕。

从懂事时开始,他就知道自己跟普通人不一样,无论是作为男人还是作为女人活着,他注定会被人耻笑,可是他从未想过自己这样的身体竟然可以孕育生命,一想到会有胚胎在他体内发育成长,最终从他体内爬出来,他就不寒而栗。

他甚至不知道这个孩子是谁的,季知捂住嘴,忍过一阵又一阵的干呕。

不被期待的孩子出生一辈子都不会幸福,他不要这个孩子。

几乎是确认的一瞬间,他就冒出了这个想法。

季知像丢掉什么病毒一般将验孕棒扔进垃圾桶里,他浑浑噩噩地往外走,凭借着记忆再次回到药店。

店员看他去而复返,脸色比上一次还要苍白,心里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季知的声音细若蚊语,他问,“阿姨,请问有没有堕胎药?”

他表情平静的近乎诡异,店员吓道,“药不能随便吃的,是不是没做好措施女朋友怀孕了,你应该跟家里人商量,乱吃药是会闹出人命的。”

季知知道这家店不会卖给他药,转身就要离开。

可惜他没能独自走出这间药店,父亲和母亲已经找到了他。

季父气得抬手扇了他一巴掌,店员连忙上前维护,“这位先生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她想了想,严肃道,“你家孩子看着我儿子差不多大吧,年纪轻做错事是该教育,但是我劝你们应该找女方

- 御宅屋 http://www.yuzhai.lif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