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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教养旁人的子嗣。

既是如此,元承绎又何必要她绕这么大一个弯呢?

明明最初便可以如此的。

明明最初,她也还没有动心。

她也不会痛的。

在那般万念俱灰的时刻里,拉了她一把的人是元承晚,也是辛盈袖。

元承晚走后不多时,辛盈袖便再次求见。

她先到皇帝面前说服了他,让他准允自己的方子,然后也是她捧了一碗滚热的药到谢韫面前,要她不放弃。

明明是初冬的天气,辛盈袖一路自太医署奔来,跑出满身汗意,却像一团火烘到了谢韫面前。

“娘娘,腹中的小皇子都还在坚持呢,我们做大人的怎能输给这个孩儿。只要它不弃,你和我都不许先放手。”

彼时辛盈袖暖热的手覆在她腕上,倒好似将谢韫那一瞬的死志也捂化了。

她顺了辛盈袖的意,饮下了那碗药。

或许上苍当真垂怜了她一回,令这孩儿在她腹中一日日安稳下来,有了转机。

元承晚此刻听谢韫说出这样的话,当真是松了口气:

“太好了,皇嫂就该这样!你心头多想些开怀的事,别管旁的。过两日我带阿隐入宫来看你,再过几日约莫就是初雪了,我来陪你赏景。”

谢韫含笑听着小姑絮絮叨叨说了一堆,其实知晓她的意思。

她是怕她伤怀。

若是皇帝开春要大选,那么许多事情在今冬就该准备起来,她怕谢韫要听到旁人的冷言冷语。

可是谢韫如今是当真不想去在乎了。

她幼年还在会稽族中时,曾见过家祠处置失贞妇人。

谢韫并没亲眼见证,只她的傅姆去凑过热闹,而后黑着面狠狠啐骂,复又教养她,道是一女不侍二夫。

否则便是肮脏失贞之人。

这句话仿佛带着血印子滴在她心头,化作积年的恐惧。

可谢韫如今再想,一个男子却可以有许多女子来侍奉他,这又是什么道理?

女子是因沾了男子才被骂肮脏,可是为何没有人去骂这个男子肮脏?

就因为他是皇帝么?

心头再起这般念想,谢韫已不会感到骇然。

从前她和元承晚说话时便常常因小姑的惊人之语生起惑问,可她如今好似也能通解那些疑惑了。

谢韫微微笑,苍白的面靥柔软下来:“狸狸,你莫要担心皇嫂,我一切都好。”

她的目光柔和又坦然,倒是叫元承晚也忍不住跟着她笑开来。

白日辞别了谢韫,长公主归府后同女儿玩儿了半天,小姑娘虽还小,却也仿佛急着学会说话。

被人抱在怀里时,金琥珀般的一双眼润润地望着你,那张小嘴竟也会学着大人做出口型,甚至发出些“吖”“哇”的声调。

令长公主爱怜地在她小脸上吻了又吻。

可待小姑娘睡熟,将她抱进暖阁时,元承晚也无可避免地看见那张支在摇篮旁边的榻。

这个男人一向会给自己找苦头吃。

现在想一想,她同他成婚以来,裴时行好似还真没睡过几日安稳的床铺。

夜里睡过最舒服的床榻,约莫也就是他同她在主殿共眠的那段日子了。

可那时也不算有多舒坦。

他夜里总要伸手来探她许多次,怕她踢了被,怕她睡姿不好,怕她有个什么意外。

总也不敢睡熟。

长公主默默凝视了面前这铺盖整齐的硬木榻许久。

直到臂弯里睡熟的小姑娘发了一声梦笑,手臂也感知到酸痛,这才记起自己是要将她放入摇篮里头的。

至中夜,月华铺开长练,浓云点缀了天边繁星,主殿值夜的宫人也渐渐睡下,内殿纱帐如雾一般朦胧,披一身月色,皑皑如雪。

也将帐中熟睡的美人衬如隐雾之芙蓉,连娥眉间两弯若有似无的情仇都望不分明。

榻前的人影弯腰将衾被掩过她的肩头,又起身默默望了她片刻。

如今将至岁暮,她这般睡一夜恐怕是要着凉的。

望她许久之后,裴时行终究还是转身准备离去。

却不料那原本应该熟睡的人忽而攥紧了他的衣袖,声音清软,仿佛还带些朦胧睡意:

“裴时行,不许你走!”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认错

他难得僵直了脊背, 背着身,不让元承晚望见他面上表情。

却又在暗暗用力,欲要将袖子自她手中抽出来, 然后冷下面孔一语不发地离去。

最好连地上的影子都折出他的决绝之意。

可身后的坏女子却跪直身来,将两只玉臂死死缠在他的腰间。

裴时行感受着背后暖馥馥的身子, 心头的百般酸涩与委屈一时俱都翻腾起来。

“放手。”

“不放。”

她将面孔埋在他背上, 原本甜软的嗓音也变得闷闷,却又无赖地将他搂的更紧,几乎要如藤蔓一般,娇娇柔柔地缠绕上来。

可他连一颗心都给她了,便是此刻再被缠上也是一无所有的。

“元承晚, ”他任由她抱着自己, 却阖眸长长叹出口气,“我已经如你所言, 消失在你眼前了, 你还想怎么样呢?”

长公主不知怎的,忽然就因这男人的一句话红了眼眶。

她更深地埋在他韧实的腰背上, 洇去眼角湿意, 嗓音却也开始发颤:

“因为我根本就没有想要你消失在我眼前。裴时行, 你又冤枉我。”

一身皓白衣袍的男人沉默地任她倚靠许久, 终究抬手握住她的手, 转身为委屈的小公主抹了眼泪。

却仍是一言不发。

她仰着面任他擦干眼泪,复又埋在他腹前,咬唇默默忍过泪意。

而后朝他探出双臂。

小公主一双妩媚猫眼湿漉漉的, 微挑的眼尾飞红, 连挺翘的鼻尖都是红透的。

他不动, 她便始终保持着这个要他抱的姿势, 执拗地同他僵持。

终究是裴时行对着她妥协。

男人俯身,抱她坐到榻上,又扯过被子将怀中人严严实实裹了起来。

他手上动作细致又温柔,口中语气却故旧冷淡:

“元承晚,别以为我会原谅你,我还在生气。”

却不料方才委屈又乖顺的小公主也倏然变了面目,死死勒住他的脖颈,咬牙切齿:

“裴时行,我也在生气。”

“现在你跑不掉了,本宫要你老老实实地交代清楚!”

原来方才种种娇态只是为了惹他心软,然后将他困坐在这儿是么?

裴时行垂眸望了一眼她吊在自己胸前的玉臂,冷笑一声。

“李释之等人就是本宫昔年招揽的贤良才子,我不过问一问他修法之事,你怎就容不得了?”

“裴时行,本宫也想知晓,你究竟是在拈酸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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