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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地爬向骨髓,令他无声地深呼吸。
可是很快,面前一只流浪狗窜过,吸引了他的注意。
狗叼着东西,尽管黑漆漆的不能完全看清,但一闪而过的那秒肖嘉映觉得那是他的熊。
“繁繁?”
没有回应。
他的心提到嗓子眼。
“繁繁!”
抢身追上去,一路追到小区东南角的一个流浪狗窝,他才把熊从狗嘴里救下来。
流浪狗被他一吓就跑了,吐出来的繁繁尚且完整,但毛又脏又湿,而且毫无动静。
肖嘉映双手并用捧着小小的它,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切惊到了,慌得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繁繁、繁繁?还好吗?”
熊在他手上发出奄奄一息的回应。
“坚持一下,我现在就带你回家。”
没时间问怎么了,他拔腿就往楼上跑。
从来没跑这么快过,感觉肺都要颠出来了,耳畔风声呼呼。
到家打开门,灯一亮,地上赫然躺着盒子。
“这是……”
自己上个月买的骨灰盒,盒身跟盒盖还是分开的,像被谁不小心摔在地上。
就这样愣了两三秒,再低头,发现被自己裹在羽绒服外套里的熊正浑身发抖,喉咙里还发出低哑痛苦的呻吟。
“肖嘉映、肖嘉映我知道错了……我要死了……”
“我头疼,肖嘉映我快死了……”
蓦地,肖嘉映清醒过来,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进浴室。
“不准说了!你不会死。”
第12章 爱与被爱
泡温水,搓脸颊,揉四肢。
不管怎么努力,熊就是醒不过来。
它像是坠进很深的噩梦,开始还能喊几声疼,后来就渐渐人事不省。
肖嘉映双手托着它,像托小狗一样在洗手池里浸泡,弄了好久也不见好转,急得不知道怎么办好。
要是人他还有办法,打120立马送到医院去。可这是熊啊,只有灵魂,只会讲话不会跑不会动的小熊。
以前觉得小熊话太密了很烦,现在又很想听到它的声音。
担心它就这样离开,怕他的小熊离开他,再也不回来。
“繁繁,我怎么样才能救你?”
他把熊从水池里捞出来,拿浴巾裹起来,耳朵靠得很近很近才能听到浅淡鼻息。
实在不行死马当活马医。
把熊擦干吹干,他把它抱到床上塞进被子里。经过客厅时嫌那骨灰盒挡路,他抬脚就把它轻轻踢开了,一眼都没多看。
熊周身散发着热气,一会儿在他怀里昏迷,一会儿又惊厥似的发抖。嘉映突然想到可以进它的梦里去,这样说不定就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可是怎么进去?
根本就不受他控制啊,又没有操作指南。
他开始尝试各种办法,比如把熊的四肢各捏一遍,把熊翻过来肚皮朝下躺在自己身上,甚至是像修电视机那样不断拍打熊背,试图跟熊建立某种连接……
结果当然失败。
哪有这么简单,又不是玩游戏,靠肢体接触就能增加亲密值。
可是也不能就这么放弃。
“我一定会治好你。”
肖嘉映把头垂低,鼻尖触碰熊的鼻尖。
没想到下一秒,眼前电光石火闪过漆黑画面,像信号突然中断又猛地重连。他的世界跟上次一样,巨大的漩涡唰地将一切吞噬,整个房间开始逆时针不断旋转,床、桌子、书架通通悬浮在半空中——然后又轰然下落。
强烈的冲击之下,肖嘉映无法自控地闭紧眼……等一下!
他忘了带手机。
早就想过,再入梦一定一定要把手机带上,这样起码能知道自己在哪一年,是过去还是未来。
再睁开眼有好几秒都不能适应。
天光大亮。
灼热的阳光,烫眼的烈日,他出现在一条完全陌生的马路。
“这是……”
这是繁繁的梦吗?
它怎么会梦到这么空旷的地方。路上空无一人,没有面目模糊的路人甲,明明是都市模样但商店大门紧闭,高楼大厦寂静,就连空气都仿佛是完全静止的。
肖嘉映站起来,在原地环视一圈。
这个环境令他感觉到压抑,压抑又孤独又窒息。如果梦境真的是现实的映射,那此时此刻的繁繁究竟在想什么?
对了,熊呢。
他伸出手,看到空荡荡的掌心。他是一个人来的。
怎么会这样……
上次熊还和自己一起,他们一起冒险,一起救那个遍体鳞伤的学生。
肖嘉映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也许熊的体力已经不够入梦了,也许它不愿意到这里面来。很多种可能性,但现在不是猜的时候,熊还在等他。
一定要找到线索。
“我会治好你。”
在心里重复了这一句之后,嘉映开始重新观察周围的一切,寻找突破口。
既然这是熊现在的梦,那就很可能有它醒不过来的原因。
马路这边是低矮的住宅楼,看起来像是什么单位的宿舍。马路对面是……跑过斑马线,他看到斑斑驳驳的日光和树叶阴影中,晃人眼睛的医院大门。
怎么又是医院。
好像这个地点总在出现。
肖嘉映没再多想,毫不犹豫地走进去。
这回不再只有他一个人了。熙熙攘攘的住院部、急诊厅,穿着夏季衣服的行人来来去去。不用看肖嘉映也知道他们只是繁繁的想象,所以既没有五官也没有明显特征。
但有些人就是有特征的,比如分诊台的护士。
跑了好几层楼肖嘉映才找到她,一个戴眼镜的清晰目标。当时他就振作精神去问这个人:“请问这里有没有一个叫繁繁的?”
“姓什么?”
“不知道。”
护士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没问几句,肖嘉映就被后面排队的赶到一边了。
他只能坐在胶椅上被围观。
来得太着急,他还穿着晚上那身毛衣。要知道梦里可是艳阳夏天,穿毛衣跟疯子没区别。
里面的T恤都被汗浸透了,贴在身上黏黏的,刘海也湿成一绺一绺。
他坐在那里,眼前经过许多探视的人,耳边也一直有医生护士的交谈声,但都听不清。
走廊外的光线照在他身上,就那么一束光。
低着低着眸,忽然发现身上有一撮棕毛。他愣了一下,拿手指捻起来,放在鼻尖下嗅闻。
是繁繁的气味。
那种惹人烦又很温暖的气味,晒过足足的太阳。
肖嘉映眼底湿润了一瞬,刚想站起来继续找,身边忽然坐下一个女人。
跟周围其他人不同,她的五官淡而清晰,穿着虽然朴素但颜色分明,膝盖上搁着一个保温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