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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深深瞧着儿子,良久后,方才问:“你现今多少月银?”
二公子面带怯意,“一、一百五十两……”是不是会嫌他花多了?
二公子心都揪了起来。
尚中丞双手握着椅把,深吸一口气,仔细瞧着那忐忑的儿子,忽地有一股无力感,便再问道:“你可知你大哥一月多少月例?”
二公子摇头,“爹要觉着多了便当儿没提过这事!”
“他一月月例千两。有时且还会因应酬一月耗费数千两。“
二公子惊愕地张大嘴巴,瞬间觉得心里发苦。
尚中丞瞧着儿子这蠢模样,便叹道:“你大了,也是该花耗的时候了。我一月给你涨至五百两。你儿媳一月给二百两罢。”
二公子震惊在当场。
尚中丞又瞧这模样,便再次叹息:“若不是尚府还有你兄长与三弟,依你这性子,我定是要狠狠训斥你娘到底怎生教育出来的!罢了,下去罢,莫来气我。”
二公子便有些心神恍惚地走了……
尚中丞瞧着儿子那失魂落魄的样子,不再多言,只对管家说道:“日后,私下里每月再从我的月俸里多拨给锦天园三百两银送去。但莫给旁人知晓了。”
他这二儿子,像极了他娘,纯善是好,可也是个笨的!
118|石榴中树(15)
尚大公子今日回来得早些,因王氏不在,他近来回府时辰都早。大公子不似那些个富贵公子爱寻花问柳,他更多的喜空闲在家里看书,或习武,或骑射,又或狩猎。
每逢春秋两季都是大公子爱打猎的日子,他常与友人一道出府。但为官之后,这种狩猎活动渐少,他呆在府上看书习武的日子渐多。
只是炎炎夏日,做什么都易一身汗的天气,大公子便会弹琴或下棋,自娱自乐一番。
总归近来回府早,碧花楼呆得腻了,便会来花园,只因察觉近来总有那一道曼妙身姿穿梭其间,他的脚步便会自由地过来。
兴许能偶遇。
于是大公子回了府,亦如愿看到了躺在贵妃椅上的小妇人。近些年瞧着她从一个圆润丰腴的女孩长成亭亭玉立的少女,每到夏日,她的身段儿他便能瞧得最是清楚。
美人有巴掌大的小脸,挺直秀美的鼻梁,三庭均匀的轮廓,一双水汪汪笑起来卧蚕丰满的眼睛儿。那少女招人疼,不仅是那份美丽与可爱,还有那纯善又不虚伪的性子。
“倒真是将这里当成自个儿的小院落,连个椅子都搬过来了。”
大公子走了过去,手中提了一袋油纸包裹的物什。随手将那物什放到桌上,那肉香儿瞬间勾引起椅上少女的反应。
双吉猛地坐起来,抬头瞧见是大伯,听得他打趣,她似腼腆一笑回道:“大伯今日回来得早。”
她虽不常与他私下亲密了,但应有的礼数仍保留着。
于外人瞧来他们是亲人,于她而言也觉自己心思不曾泄漏,可于他,又岂能觉察不出?
只是新妇入门,人多眼杂,他哪敢凑近?
往日朝思暮想再多,也只能深藏于心。
只得趁婆媳皆不在府上这段时日,他方可放纵一番。
“买了只荷叶鸡,稍晚些叫上你夫君一道儿用个膳。”
双吉笑回:“今日公公也在府上呢。”
大公子便皱眉,“爹也回来了么?”
“嗯。你们真不愧是父子,爹回来时也捎了一只烤鹅。今晚我们可是有口福了。”
双吉笑得眼睛都弯了,更衬那眼下卧蚕的肥满丰厚。
都说女子卧蚕生得好,那是旺夫益子之相。
她便长了顶顶好地一张福相。
大公子不着痕迹避开过于锐利的视线,轻声说道:“那便一道儿用膳。”
倒是极好说话的。
双吉喜着应了。
两伯媳一时无话。
双吉已长大,渐学会应酬,便有意识地主动找话:“大伯,冒犯一下,您一月花耗是多少银钱呀?”
“一月数百或数千,并不均等。”他替自己倒了杯冰桔凉茶,夸道:“这茶味道不错。”
双吉便喜滋滋回:“谢大伯赏!”说罢伸出了手儿来。她一双嫩白细滑的手儿上戴了两只上等翠绿的镯子,那是他过年时赠予地礼物。
他瞧着那手听着那话愣了下,抬头正眼瞧着她,只见少女笑如芙蓉,艳而不媚,清而不妖。
“为何赏?”
这“赏”他知其意,可又不知其意。
双吉便玩笑道:“因着这茶是我泡的,得了大伯的夸,大伯自是理应奖赏罢?”
她说得有道理,他便当真从怀里摸了一张银票放在桌上,轻轻地推了过去。
119|石榴中树(16)
双吉一双手儿哆嗦了下,她是半真半假地试探,不曾想大伯竟当真给了赏!她的眼睛凑了过去,他的银票推得极近,她瞧得很清楚那上头的数额。
五十两!
大伯这也太大方了些!
大公子故意随口问:“不喜?”
“不……”双吉面上一丝疑色,一双眼儿里藏不住地惊疑,“大伯我说笑呢……”
“可我知晓你喜银子。”他却是毫不留情戳破。
双吉神色一僵,笑得有些尴尬,她缺银表现得这般明显么?!
“不要?”大公子再问,欲伸手拿回来。
她双手比大脑反应更快地压上去,因动作过激,竟还不小心碰到了大伯的手背!
她吓得一缩手,那指尖传来男子的温度让她有些羞,倏地便回忆起那日两人相拥在暗处的往事!
双吉僵硬仅片刻,又让自己嘻嘻一笑,从容道:“谢大伯给的零用,吉儿这便不客气收下了!”
她故作小财迷又真小财迷般地将它收入荷包内。
“没个出息。”他亦看似神色自然地将手挪回,却悄然将手放于桌下,轻轻地用另一手摩擦着。
“大伯可真富有。”双吉感慨一句。
大公子已然恢复如常,说道:“若缺衣短食,自是该提出来。不提,可有谁知晓你的心思?”
双吉闻言愣了下。瞧向大伯,突兀一句:“那大伯便常索求银钱么?”
“自然。”他回答得理所当然,“缺银了,便向账房提。”
双吉轻咬唇瓣,犹豫着回:“可是……我们每月月例是有定额的。”
大公子轻瞟她一眼,那一眼让双吉瞬间羞愧了,只觉大伯是当她将傻子看待了!她羞得脸蛋子一红,略不知所措了。
大公子收回视线,耐着性子教导:“自古便是会叫的孩子有奶吃。锦姨娘将你们教导得实在是太安分守己了。”
双吉便委屈:“可这也是主母定下的规矩……”如果按大伯之言,这些年苦的就仅他们锦天园一房么?!
想想错过多少白花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