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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骨,全然不似五岁的孩童。

老皇帝极为满意,对他甚是上心,上朝之时常将他抱在腿上,让他同听文武百官的谏言,若是遇见小陆满庭不懂的地方,会细细地讲于他听。

这日,老皇帝在养心殿批阅奏折,惯例让小陆满庭念奏折给他听,皇后娘娘则端着一盘果脯侯在旁侧。

果脯是各个州府进贡的,酸甜的橙子、入口即化的柿饼、切成长条的杨梅......摆了满满一大盘,这些都是京城的春日极少瞧见的。

许是昨晚没睡得好,皇后娘娘托着果盘摇摇晃晃,有好几次险些摔着。

初春的殿内烧了正旺的地龙,不似外头冷得慌,待久了,倒透着一股子热气。皇后娘娘穿着对襟的锦袍,交叠的领口倾斜,不经意间露出尚未结咖的鞭痕。

小陆满庭蹙着眉心。

母后身上时常有伤疤,各种各样的,有鞭子抽的、刀尖划的、烛蜡滴的......自他记事起,她的身子就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

他问母后,这些伤痕哪来的?是谁打得您?儿臣让父皇杀了他!

母后不回话,凄美的眸子蒙着迷离的水雾,让小陆满庭给她吹一吹。

小陆满庭吹了,母后就笑,说——庭儿,母后不疼,一点不疼。

小陆满庭正纳闷着,老皇帝伸出右手去拿托盘里的果脯,没抬头,寻着以往的位置,落空了。

老皇帝大怒,瞧了一眼昏昏欲睡的皇后,反手就是一巴掌。

——“啪!”

娇弱的皇后倒在红色的地毯上,那些稀罕的果脯也洒了一地。

老皇帝更气了,也不顾儿子是否在场,对着皇后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弱小的女子毫无招架之力,咬着红唇把头深埋,将所有的委屈和呜咽悉数吞下。

小陆满庭吓坏了,第一次见到这般肆虐的情景。

他本能地护在皇后的身前,用小小的臂膀抱住皇后的头,哭喊道。

“别打了,父皇,您会打死母后的!”

老皇帝急红了眼,骂道:“滚开!”

小陆满庭不让,周围的太监见势不对赶紧来拉,小陆满庭却将母后抱得更紧了。

老皇帝扬起巴掌:“你是不是不听父皇的话?”

小陆满庭抹了把眼泪,哆哆嗦嗦地跪下,跪在老皇帝的脚底下,颤颤巍巍地抱住老皇帝的腿。

“父皇,打女人不对,不是君子所为。”

老皇帝冷嗤,“......君子?庭儿瞧着父皇像,慢着,这些话是谁教你的?”

小陆满庭吸了吸鼻头:“《礼记》上是这么写的。”

老皇帝一怔,“谁让你看那些东西的?”,片刻的疑惑后,他望向地上趴着的皇后,阴狠的眸光愈发的毒辣,却很快被他掩下。

“庭儿乖,父皇不打你母后。”

老皇帝抱起小陆满庭,接过太监递来的绢子,仔细地擦干他脸上的泪水,揉了揉他的头。

“父皇最近憋屈得很。你母后呀,尽晓得在慈宁宫陪你,也不来陪陪父皇,说是庭儿舍不得。父皇今日向你讨个情,许你母后去干德宫住上一段时日,好不好?”

皇后美丽的瞳猛然一缩,巨大的恐惧和不安翻涌而来。她可怜巴巴地望向老皇帝,苦苦哀求。

“皇上,庭儿尚且年幼,还望......”

“闭嘴,你个贱妇!”

老皇帝朝着皇后吐了口唾液,面向小陆满庭的时候又是一派的温和,“庭儿还没回话。”

小陆满庭隐隐觉得有些奇怪,似乎父皇和母后刻意在他面前隐瞒了什么,可他的小脑袋瓜子一时转不过来,正儿八经地反问老皇帝。

“父皇会把母后还给儿臣么?”

老皇帝:“那是自然。”

小陆满庭笑了:“行,不过父皇得答应儿臣,您不能打母后。”

老皇帝应下,命人将小陆满庭带回慈宁宫,自个则揽着皇后去了干德宫。

*

已经半个月没瞧见母后了。

小陆满庭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想吃母后做的糯米丸子、想听母后讲宫外的故事,尤其是边关漠北驰骋沙场的故事,可刺激呢!

此事正值晌午,是小陆满庭午休的时候。

母后不在,慈宁宫的小宫女们各个病恹恹的,常常望着小陆满庭叹气,想说什么又不敢说,丧得很。这不,宫女和太监齐齐斜靠在长廊的拐角处,神神秘秘的,不知在说些什么。

管他们说什么呢!

既然没人看着,他去干德宫瞧瞧母后吧。

小陆满庭独自一人,躲过小太监们的看管,悄悄来到干德宫。

干德宫的殿外,几个带刀侍卫懒散地站在檐下。

陆满庭虽小,可自幼出生在宫中,对宫中的规矩摸得门清——没有父皇的许可和传召,任何人不得擅自去到父皇的寝殿。

小陆满庭思母心切,蹑手蹑脚地饶了个弯,想从干德宫后方的雕花窗户那儿,同母亲说说话。

说不着话也行,远远地瞧上一眼也好。

靠近干德宫的后墙,鞭子抽打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伴着女子痛苦哀婉的哭泣,一声声的,软人心。

小陆满庭没来由地慌。

他加快跑过去的速度。

窗沿太高了,他够不着,寻了块踮脚的石头,下巴枕在窗台上,透过半掩的竹帘,勉勉强强看到室内的场景。

朱红色的雕花月门前,母后穿着单薄的纱衣,被巨大的铁链死死地锁住脚腕和手腕,浑身鲜血淋淋,不住地呜咽;

老皇帝拿着根带刺的鞭子,兴奋地鞭打地上的母后。

那泛着油光的额头,满是密密麻麻的汗渍,小眼睛里闪烁着陆满庭不曾见过的疯意。

许是打得累了,老皇帝停下歇了口气。

——“怎么,不躲了?躲啊,不躲多没劲!”

老皇帝恶狠狠地踢了母后一脚,见母后不动,端起一盆冷水劈头盖脸地泼下,昏死的人终于掀了掀眼皮,老皇帝随即将她翻了个面,继续鞭打。

——“你暗自教唆朕的庭儿时,就该料到有这般下场!”

地上躺着的人却渐渐没了声音,只有出的气,没了进的气。

窗外的小陆满庭唇线抿得死死的,却执拗着不敢发出一丁点的声响。

他握紧了小小的拳头,十指陷入肉里,那双清澈的眸子,第一次涌现出恨意。

他从未如此有力气过。

他跳上窗台,单薄的身子穿过半掩的竹帘,借着窗边桌案前的太师椅,跳入房内。

他小心又谨慎地行动着。

老皇帝背对着他,激动地鞭打母后,压根没注意地身后跑进来一个小家伙。

小陆满庭快速扫了一遍,拿起墙边置物架上放着的青花瓷瓶,掂了掂重量,选了个大些的,走到老皇帝身侧,朝着他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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