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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她和大队献殷勤的小伙子说话都少了,生怕再生出什么事端。
宋雪洁得到了答案,也就安下了心。
她往食堂里瞄了一眼,见门口,陈明英正望着这里,不由得看了看申宁。
她一无所觉,还有些犯困似的打着哈欠。
“陈同志是来找你的?”宋雪洁小声问。
“他说给我复习,”申宁不在意地道,陈明英最近给她复习了不少字,所以她没拒绝对方。
宋雪洁想到讲台前头的谢温时,觉得事态复杂。
申宁最近情绪低落,知青点里的谢同志也是,每天沉默,总是在自己的屋子里不知道干什么。
这两个人再掺上一个陈明英,就更复杂了。
她欲言又止半天,食堂里传来了谢温时舒缓清澈的嗓音。
“人都来齐了吗?那我们开始讲今天的内容。”
满脸困倦的申宁一下子振奋起来,拔腿往回跑,“我去上课了!”
宋雪洁”诶“了声,没等反应过来,她已经冲回食堂了。
她一溜烟坐下,手放在膝盖上,便抬头望着最前方讲课的人,一副又乖又认真的样子。
她喃喃道:“这些人到底是喜不喜欢啊?”
宋雪洁想不明白,摇摇头,只好往回走了。
陈明英见申宁回来,帮她拉开板凳,便把手中的本子递给她,“你可以在上面练一练。”
用树枝在地上写总没有纸笔的效果好。
申宁瞅了眼纸笔,说了声“谢谢”,便接过了本子。
她小声道:“我借用一下,马上还你。”
陈明英笑了声,“你用就是。”
两人坐在食堂的角落,按理说谢温时是注意不到的,但他却不由自主地望向那里。
然后,便看见申宁埋着头,旁边陈明英对她说笑的样子。
他眼神沉淡,辨不清情绪地低头,弹了弹手里烧黑的树枝。
“大家安静,不要再说话了。”
略有点嘈杂的食堂里顿时安静下来,申宁没有怀疑,跟着闭上了嘴。
陈明英却望向谢温时,微微皱眉。
他怎么总感觉对方指的是自己?
谢温时直接讲起了课,依旧是深入浅出的方式,引经据典,讲得十分有意思。
正是因为谢温时总是讲故事,所以,大队参加扫盲的人特别愿意听他的课。
今天申宁来时,前面的座位都没了,不得不坐在了后面角落里。
她认真听着课,到最后,伸个懒腰,哈欠打得泪花都出来了。
陈明英伸手,虚虚挡在她背后,怕她直接仰过去。
“怎么天天这么困?”
不止困,还饿呢。
申宁摸摸肚子,没精打采地收回胳膊,继续努力听课。
可能是生理构造不同,她是豹子,每天消耗的体力更多,需要更多的食物、睡眠。
每天扫盲的时间,以前是她睡觉的时候。
陈明英收回手臂,小声问:“刚才的听懂了吗?”
“听懂了,你别说话,”申宁不耐烦地点头,她是不喜欢学认字,但她又不是傻子。
谢温时讲的东西连队里老大爷都能听懂,她当然也能听懂。
两人极短的交流了几句话,声音极小,连前面的人都没听见。
但谢温时却又注意到了。
他扶着木板的手暗暗用力,看着底下两人旁若无人的互动,忽然觉得有点好笑。
好笑的是他自己。
是他想多了。
谢温时眼神淡下来,不再关注申宁和陈明英,甚至不再把目光投向那个角落。
申宁并没发现他的注视,等到上完课,她还以为他会想往常一样留下一会儿,给大家解答问题。
没想到,她还坐着,谢温时却已经走了出来。
他面露歉意,“今天有点不舒服,就先回去了,大家也早点回去休息。”
底下的人顿时关心道:“是不是染风寒了啊?回去捂着被睡一觉发发汗就好了。”
谢温时短暂地寒暄两句,已经走到了食堂门边。
和申宁相隔不到一米。
他一半身子已经踏进夜色,另一半却还映着昏黄油灯,像分割了光与阴影。
申宁在光的这一边。
她下意识站起,还没迈出一步,谢温时已经和最后一个人说完话,笑着转身,彻底投入黑夜。
眼角的余光,甚至都没落在申宁身上。
她一怔,将要迈出的步伐骤然停了下来。
申宁喃喃:“气还没消嘛。”
这段时间她都没有去找小伙伴,怕又带去麻烦,可是,小伙伴彻底生气了,看都不看她一眼了。
周围的人都忙着拎板凳回家,没人注意到失魂落魄的申宁。
除了陈明英。
当他听清那五个字的时候,如坠冰窖。
他要拉申宁的手僵在空中,眼前的人大步走了,他也没有反应。
许久,陈明英才浑浑噩噩回到陈家。
陈母正在院子里洗衣服,抬头看见他,手里湿重的衣服狠狠摔到搓衣板上,发出重重声音。
她生气极了,声音从牙缝里往外挤,“你是不是又去扫盲班了?”
陈明英怔怔地,低着头没有回答。
陈母一看他这样子便明白了,恨得直咬牙,“我就说你和申宁那丫头不合适吧!你说说,你苦哈哈为她在队里待着,还专门去那个扫盲班有什么用?”
陈明英还是没有开口。
他大脑里环绕着申宁失落的面孔,她向来热烈明媚,这是第一次,她为一个人而失落难受。
为一个男人。
想到这里,他觉得舌根苦得发麻。
他低声道:“我知道了。”
陈母没听清,还以为他又在说什么“我就是喜欢申宁”的鬼话,气得更加厉害,甚至要控制不知自己的音量。
“你看看你这样子!我供你上高中是为了让你和一个村姑结婚的吗?”
“要我说,你赶紧去服装厂干活去!”
“你身板正长得俊,找一个县里姑娘处对象不好吗?干嘛非得吊死在申宁那棵歪脖子树上!”
以往,陈明英都会反驳这些话,可今天却没有了力气。
他闭了闭眼,声量提高一点,“我说我知道了!”
陈母一愣,大喜,“你知道啦?”
陈明英却不再回应,他弓着脊背,垂着头,像霜打的茄子那样失魂落魄地进屋。
他在县里找到的工作还没开始,他为了申宁,这阵子一直拖着没去县里。
可现在看来,好像继续等着也没用了。
他以为是申宁没开窍,没想到,是她的窍开在了别人身上。
想到那个一身斯文风骨的男知青,陈明英说不出羡慕还是嫉妒,在炕边呆坐半夜,许久没入睡。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