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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吃人的魂魄。但你看起来一点都不可怕。”

雁雁努力地想了想,重新叫了一遍:“昼——谷——”

昼谷高兴地坐了起来,说:“这回对啦!你好聪明啊!”

雁雁也看着他高兴地笑了起来。

昼谷脸上的笑容没持续多久就消失了,他烦恼地说:“可是阿爸他们不让我教你说话……”

雁雁还在嘟囔他的名字。

昼谷说:“那这样吧,我偷偷教你,你不要在他们面前说话就好了,怎么样?”

雁雁坐了起来,把小小的脑袋靠在了昼谷不算宽阔的肩膀上。他嘴唇动了动,从喉咙里发出了像小兽呼唤母亲时的嗷嗷声。

昼谷想,这应该就是同意的意思了。

第5章

10.

雁雁很听昼谷的话,从那天之后,他们几乎是形影不离,他像是昼谷的小影子,从来都不说话,只会偶尔发出嗷嗷的叫声。

只有没有大人在的时候,他才会眼睛弯弯地窝在昼谷的怀里,小声地叫昼谷哥哥。

和昼午族里其他整天上蹿下跳的孩子比起来,雁雁实在是过于乖巧和安静了。但他也有活泼的时候,在昼谷给他带了好吃的甜谷子饼时,他就会咬着饼在地上跳来跳去的,像只快活的小鸟。

虽然族里下了禁令,不能随便跟雁雁说话,但大家都对这个毫无威胁力的小家伙表现得十分亲切,他们在昼谷白天牵他出来时会往他手里塞一些有用没用的小玩意。

但后来这也被禁止了。

昼谷偷偷去问了阿爸原因。

阿爸跟他说:“你得和别人不一样。”

让魇明白他的特殊性。

依赖他,觉得他是最重要的那个人。

“就算大家都对他好,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昼谷并不赞成阿爸的话,咬了咬牙,说,“我会努力当他最好的朋友的。”

族长皱着眉,摇了摇头,说:“昼谷,那不是由你来决定的事。”

昼谷坚持着说:“可是……”

昼谷还没说完,一记重重的耳光就落在了他脸上。他还是个孩子,他的力量根本比不过常年与野兽作战的父亲,这一掌把他打得眼前一阵发黑,砰地就摔在了地上。

他左脸火辣辣的,嘴里有点血味。

阿爸没有伸手来扶他。

族长的儿子是不能哭的。

昼谷过了好一阵子才缓过来,他捂着脸,爬了起来,踉踉跄跄地揭开门帘离开了,没有再和父亲说上一句话。

11.

雁雁一下就发现昼谷的脸肿了。

他围着昼谷转,轻轻地伸手去碰那红肿的地方,一边凑过去给昼谷呼气。

他们两个躲在婆婆家的小阁楼里,昼谷擦着眼睛,把眼泪一点点地憋了回去。

可他好不容易才憋回去的眼泪,很快又被雁雁吹过来了。

昼谷隔着眼泪看着雁雁圆圆的黑眼睛。他吸了吸鼻子,感觉到雁雁正在用袖子给他擦脸颊上的眼泪。

他心想,他是可以在雁雁面前哭的。

巫师长老说,魇很难真正和人类共情,但它们会模仿人类的情感。

雁雁不会笑话他,还会安安静静地陪着他,靠着他的手臂,把柔软的手放在他的掌心里。

“昼——谷——”

雁雁喜欢拉长了声音叫他的名字。

他发现雁雁悄悄地塞了两颗炒栗子在他手里。

雁雁朝他笑,说:“给——你——”

雁雁的手心是凉凉的,像一片含着雨水的云浮在他疼痛的脸颊上。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昼谷慢慢地觉得自己没那么难受了。

12.

妈妈还会来找他吗?

雁雁又在想这件事。

他出去时总能看到那高高悬挂着的兽颅,于是心里老觉得奇怪,为什么这里到处都是妈妈的味道,可妈妈却没来找他呢?

昼谷哥哥睡了,婆婆也睡了。

他悄悄地爬下了床,光着脚跑到了门口,掀了门帘要跑去看那昼午族的图腾。

还没跑两步,他就被人扛了起来。

雁雁的脚上下晃了晃,他嗷嗷地叫了两声后,才听到阿莱亚带着笑意的声音:“别怕,是我。”

“阿——莱——亚——”雁雁坐在了青年的臂弯里,鼻子贴着对方英俊的侧脸,慢慢地念了一遍阿莱亚的名字。

“要去厕所吗?”阿莱亚说,“今天正好是我负责守着你们这里呢,让我带你去吧。”

雁雁摇了摇头,指着兽颅的方向,说:“那个,信仰……”

“专门跑出来找昼午神吗?”阿莱亚摸了摸他柔软的黑发,笑着说,“没想到你还是个虔诚的小信徒。”

雁雁手里抓着阿莱亚胸前的骨牙,扭头盯着那和夜色融合在一起的妈妈,没有再回答青年的话。

第6章

13.

在火炉旁戴着老花镜织毛衣时,婆婆跟昼谷他们聊到了阿莱亚。

阿莱亚是个热情而又英俊的年轻人,他在族里很受姑娘欢迎,打猎的本事也是一等一的好。他已经快到结婚的年龄了,可大家也没发现他把目光停留在哪个漂亮的姑娘身上。

他在庆典上来者不拒,愿意接过每一只邀请他跳舞的手。

所以婆婆评价说,阿莱亚既是个好青年,又是个风流的坏小子。

雁雁趴在软垫上,盯着炉子里跳动的火苗看,他不知道“风流”是什么意思,他只知道阿莱亚是个好人。

阿莱亚也很喜欢他。

在阿莱亚负责守卫巡逻的日子里,他就会在婆婆和昼谷睡着时跑出去,让阿莱亚抱着他去看图腾。

青年垂下脑袋,跟他贴了贴额头,笑着说:“我在打猎前都会向昼午神祷告,有时候……我觉得自己能听到他的声音。”

雁雁凑到阿莱亚的颈窝上,鼻翼微微地翕动了一下。

淡淡的铁腥味。

有点像妈妈身上的味道。

雁雁更仔细地闻了一会,他观察到了阿莱亚鹿皮上干涸的旧血迹,于是目不转睛地盯了好长一段时间,直到阿莱亚捏了捏他的耳朵,他才呆呆地把头抬起来。

“在想什么呢?”阿莱亚问他,“你听得懂我的话吗?”

雁雁没回答,就只是用头发蹭了蹭阿莱亚的脖子。

“我啊……是昼午神最忠诚的信徒。”阿莱亚脸上带着笑,说,“要不是神保佑我,我早就死在野狼爪下了。”

雁雁歪着头想了会,问他:“阿莱亚……会结婚吗?”

阿莱亚说:“噢,我不会结婚的——”

他看着天上黯淡的星星,说:“是婆婆教给你这个词的吧?”

雁雁嗯了声。

阿莱亚低声哼着昼午族祭祀时的曲子,跟雁雁说:“我的爱十分浅薄,要是有人因为与我的婚姻而痛苦,那我不就是罪人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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