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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血……”
阿莱亚站直起来,弯着眼睛说:“好啦,明天我们会有人来清理掉的。婆婆,带他回去睡觉吧,他眼睛都睁不开了。”
雁雁眯着眼睛,打了个很大的哈欠。
他跟着婆婆往回走时,又转过头看了眼身后还提着灯的阿莱亚。
青年抬起手示意,眉毛挑着,眼睛很亮地笑着跟他道别:“那么,明天见。”
第3章
5.
昼谷也抱着被褥来婆婆这里住了。他盘腿坐在地上看雁雁喝米糊,放轻了声音问小孩:“你要不要去外面看看?”
雁雁抬头看他,唇角还沾着米粒。
昼谷扑哧地笑了,伸手帮雁雁擦了脸后,指着传来热热闹闹声响的窗外,又问了一遍:“要去吗?他们都在跳舞,还有酒可以喝。”
婆婆端着染色的绿漆走过来,皱着花白的眉头,骂骂咧咧地说:“喝什么酒?去凑凑热闹就够了!”
昼谷嘟囔着说:“婆婆,阿爸说我已经可以喝了。”
他长得快要比婆婆高了,慢慢长开的眉眼里有些能被姑娘们称作英俊的韵味了,眉毛浓,上唇有些薄,笑起来会露出一排奶油似的牙齿,有时看起来像是没长大的小狼。
他拉着雁雁的手走出了门帘,带着族长儿子生来就有的骄傲走进了正在打鼓和围圈跳舞的人群中。
战利品——那只比老虎更凶猛的野兽的头颅被供奉在中央,它淡金色的毛发被血液所浸润,因而长耳以下的绒毛都呈现着代表死亡的暗红。
雁雁盯着它,从喉咙里挤出了类似于“妈妈”的音节。
但这里的鼓声太响了,没人能听到他的声音。
昼谷让他先在不那么拥挤的地方待一会,说要去拿果酒过来。看雁雁乖且安静站在原地后,昼谷就快步地跑去另一头找酒桶了。
6.
雁雁抬起袖子抹了抹脸,他歪着头看着妈妈,不知道她为什么只剩个脑袋挂在那里了。妈妈有条毛绒绒的大尾巴,他会抱着那个睡觉,可是昨天没有尾巴了。
她没有朝他眨眼,也没有再伸出舌头舔舔他的脸。
他还在迷茫的时候,就被青年笑着举了起来。
等他回过神时,他已经坐在阿莱亚的肩膀上了。
“在这里发呆吗?”阿莱亚明朗地笑着问他,大手握着他小巧的脚踝,说,“来加入昼午族的庆典吧!”
青年脚步灵活地带着他钻进了人群圈子的中间,带着笑容跟着大家一起打转跳起了舞。雁雁抓着青年的头发,低头看着那些转来转去的脑袋。
但他的兴趣不在那。
他很快把注意力又放回妈妈身上了,现在他离她更近了,于是他心里有了更奇异的感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阿莱亚注意到了雁雁的出神,他跳到了那图腾旁,大声问他:“你喜欢那个吗?我们把它献给昼午神,它高兴了,就会保佑我们秋天的丰收——”
雁雁眨了眨眼,抱住了阿莱亚的脖子,试着学着阿莱亚的语调开口说了句:“信仰?”
阿莱亚哈哈地笑,带着雁雁在原地转了个圈,说:“对,那就是信仰!”
第4章
7.
雁雁一碰酒就醉了。他才喝了一小口,就靠着昼谷的肩膀打起了哈欠。
他眯着眼睛看了会在跟姑娘跳圆圈舞的阿莱亚,眼皮一点点地耷拉了下来。
起初大家都在沉浸在歌舞中,没注意到这个漂亮的小家伙。后来偷偷望过来的人就多了,但昼谷把雁雁的脸挡了起来。
男孩满脸不乐意地拦着那些族人的目光,像护着自己的小鸟一样。
事实上,阿爸也跟他说了,雁雁是归他所有的。
他垂眼去看怀里雁雁睡着的脸,心想昼午族哪家人能生出这样的孩子呢,雁雁像是山雾和溪水孕育而生的,懵懂干净又不谙世事。
雁雁迷迷糊糊地蹭了蹭他的掌心。
昼谷的心顿时化成了一捧糖糊。
8.
到夜深万籁俱寂的时候,阿爸让他把雁雁带去了巫师家。
昼谷抱着膝盖坐在毯子上,看着那些黑袍子的人在屋里点起白色的蜡烛。
坐在中间的雁雁披散着乌黑的头发,小脸上满是茫然,他呜呜地叫着,要伸手去抓蜡烛,却被巫师拿锁链困住了双手。
他不明白这冰凉的东西是什么,还低头试着用尖尖的牙齿啃了两下。
“是魇。”
“对,他是魇。”
“你看他背上的骨头。”
“是只幼年的魇。”
雁雁低下头,舔了舔自己的手背。
他扭头看向昼谷,露出了像在寻求帮助的神情。
昼谷忍不住开口对阿爸说:“阿爸,他很乖的,不用锁链……”
“待会就会给他松绑。”阿爸弯下腰仔细地观察了一会雁雁的模样,说,“昼谷,在他成年之前,都由你来管着。”
“幼年的魇还没有能力,”巫师说,“在它还容易轻信人类时,和它成为朋友。”
“教他一些常识,不用教他说话。”
昼谷爬了起来,问:“为什么?”
“他听不懂我们在说的话,”巫师平静地解释说,“也还没有学会如何憎恨我们。知道的越多,对他越不是好事。”
昼谷说:“他会知道你们在说什么的。”
雁雁已经从蜡烛圈里爬了出来,拉着锁链挪向了他,像小狗一样伸着鼻子闻他短羊毛衫上的味道。
昼谷握住了小孩的手臂,皱着眉头盯着那些族里的巫师长老。
“他不会明白的。”巫师半跪了下来,摊开了手心,把一颗糖球递到了雁雁面前。
雁雁动了动鼻子,低下头,张嘴把对方掌心的糖含住了嘴里。
他用舌头卷着糖,眼睛眨着盯着巫师。
“你看,他很信任人类。”
昼谷别开头,沉默了会,说:“我会和他做朋友的。”
族长看着自己年轻的儿子,黝黑的脸上露出了笑,说:“你不仅要做他的朋友,还要让他毫无保留地信赖你。昼谷,你做得到吧?”
9.
昼谷和雁雁躺在一张床上,他把孩子乱糟糟的头发往耳朵后捋了捋,就着月光看着雁雁的脸庞。
雁雁也安静地盯着他。
昼谷指着自己,压着嗓子说:“我叫昼谷,你可以叫我昼谷……也可以叫我哥哥。”
他怕雁雁听不懂,就又重复了一遍:“我——我叫昼谷,昼——谷——”
雁雁张开嘴,学着说:“昼——午——”
昼谷说:“昼午是我们族的名字,我是昼谷……昼谷,就是谷子的谷。对了,明天让婆婆给你做谷子饼吧。”
不过雁雁肯跟他学,他已经很开心了。昼谷想着,说:“婆婆以前说,山魇是可怕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