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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着油炸食品，心里隐约明白这顿肯德基是顾凤霞为了补偿前七天对她的苛克。

顾凤丽见顾昭神色似有松动，以为有戏，趁热打铁开始打感情牌。

昭昭，姨妈不知道雅歌为什么会做出这么冲动的事，姨妈和你说声对不起，但雅歌已经得到报应了，你说她这么一年轻的姑娘，又是个女明星，要是被那些网友爆出来她蹲过牢，那她整个人生就毁了呀，以后谁还会要她？

顾凤丽越说越慌，就好像雅歌再不放出来，那她刚才所说的那些就都会成真一样。

她忽然一把扯住顾昭的袖子，昭昭，算姨妈求你，你帮帮我，不要追究雅歌的责任，只要能让雅歌出来，以后我们一家人就离你远远的，井水不再犯河水，好不好？

顾昭看到，曾经在顾凤丽脸上的那种张扬和优越通通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肉眼可见的灰暗和衰败。

顾昭将自己的手臂从顾凤丽手里抽出来，她没再看她，语气很软，不是我不肯帮，只是伤者现在还在医院，这事我没法做主……

顾凤丽很快就抓住了顾昭话语里的漏洞，他在哪个医院？我可以去看他！我可以每天去医院照顾他直到他康复！如果他还不肯原谅雅歌，大不了……大不了我就跪下来求他，昭昭，你帮帮我，姨妈求你了……

顾昭没再说话了，顾凤丽以为她不肯帮忙，却也没有气急败坏地破口大骂，她试图做出最后的努力。

昭昭，雅歌她再坏，毕竟也是你的妹妹啊……

顾昭却忽然开口道，要是那天她真的拿那块玻璃扎伤了我的脸呢？

顾凤丽愣住，面露不解，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说这个。

顾昭自嘲道，姨妈，要是雅歌真的毁了我的脸，你还会像现在这样求我放过她吗？

顾凤丽都明白了，她沉默良久，顾昭的心就在她坚固如铁的沉默中一点点地沉了下来，顾凤丽象是终于做出了艰难的抉择，她正要开口，顾昭却朝她摇了摇头。

姨妈，你先回去吧，雅歌的事我心里有数。

顾凤丽得到了她想要的答复，却没有得偿所愿后该有的满足，她试图挽回着什么。

昭昭，姨妈……

回应她的，却是一个清瘦落寞的背影。

顾凤丽在门口懊恼了好一阵，这才悻悻离去了。

九（2）

周慕要在医院连挂好几天的药瓶，因为心里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膈应着，顾昭便很识趣地没过去看他，就这样忍到最后一天，顾昭心里的迫切快要破土而出了，便提着一袋新鲜的橙子和一碗小馄饨去了医院。

一到输液大厅，她没找到人，犹豫了一下，还是微信电话给周慕了。

微信铃声一直响了很久，直到顾昭以为周慕不会接起时，电话却忽然通了，两人却都没有说话。

但毕竟是顾昭有求于人，她缓了缓语气，问他，怎么没在医院看到他的人？

周慕好像是笑了声，但顾昭也没听真切，就听到他说，我在家呢。

你不挂瓶了？

昨天就已经挂完了。

顾昭“哦”了声，她故意把这个单音节字音拖得很长，拖到最后那句“你家在哪”也还是没问出口。

周慕听她不说话，便说没事的话他就挂电话了，顾昭不太情愿地“嗯”了声，她想到那天顾凤丽在她家门口的痛苦哀求，挣扎了下还是说了。

你家在哪……我过来看看你……

这次周慕是真的笑了，只是顾昭听不出他这个笑的意味，她觉得有些尴尬，扔下句“我过会就到”便匆匆掐灭电话了。

周慕家离顾昭那其实也不远，他住的是一个中高档的小区，屋子不大，但很干净整洁，装修是网上很流行的那种INS风。

顾昭看到门口的鞋柜是清一色的男式球鞋，并没有什么女鞋的踪迹，便稍稍松了口气。

周慕让她随便坐，又从开放式厨房里探出半张脸，问她是要茶还是咖啡。

顾昭要了杯咖啡，又想到他手臂还没好，便主动过去说她可以自己来，周慕也不客气，让她帮忙把烧开的水倒进水壶里，那个水壶是不太惯常的款式，顾昭不知道怎么打开，在那捣鼓半天也不知道开口问主人，直到周慕看不下去了才去帮她打开了来。

周慕把已经倒好了咖啡粉的杯子往她面前一推，边示意她倒热水边问她，打不开不知道开口问？

顾昭嘟囔道，我又不是经常来，没用过我怎么会知道？

周慕笑了，说你的意思是让我给你配把钥匙，这样你就可以经常过来了？

顾昭白了他一眼，正要回击，看到他明显苍白的面色，忍住了，她想到正事，喝了口咖啡后故作随意地问他道，你知道那天我把你送到医院后，雅歌就被带去了警察局……

我知道。周慕打断了她的话，顺便帮她把接下来的话也说了。

你过来找我，就是为了来帮她求情的吧？

雅歌伤人这事可大可小，大了可以定义为恶性伤人，小了也可以说是私人的感情纠纷，过失伤人，这主要看周慕本人的态度。

顾昭殷切地盯着周慕，周慕却问了她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要是雅歌没有被关进去，你是不是就不会站在这里和我一起喝咖啡了？

顾昭反应很快，她摇摇头，语气带点讽刺，说你有人照顾，我又何必来医院碍眼。

顾昭说完，便觉得这个场景似曾相识，她想起来了，那天顾凤丽来找她帮忙，最后她就是这么问她的，她问顾凤丽，要是雅歌真的划破了她的脸，她现在还会站在这求她吗？

而周慕此时，不正是像极了当时的她吗？

周慕听出了她语气里的微妙，他有点高兴，但没表现出来，他喝了口水，顾昭见杯子空了，立马就把水给他倒上。

等那只空杯子半满后，顾昭才听到周慕说，让我帮忙也不是不可以……

顾昭内里一阵欣喜，正要道谢，却又听到他继续说道，不过你也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顾昭没多想，头也没抬就反问道，什么条件？

离开他。周慕抱着双臂，好整以暇地盯着她说道。

九（3）

顾昭心里一颤，手一抖险些没拿稳那把水壶。

待她把水壶放好，才勉强稳定了心神。

在周慕看来，顾昭的神情有些惆怅也有些茫然，她说，我和他……我们之间比较复杂，没那么容易……

周慕不容她说完，忍不住走近她，清亮的眼睛逼视着她，看样子是想阻止她再说这些废话。

复杂？我们相恋三年，你大学每场演出完，谢了幕收到的第一束花永远都是我送的，我去音乐教室练声，打开门地上放着的那瓶水是你下了课特意送过来的，你半夜肠胃炎打不到车去医院，是我一步一个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