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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紫殷道,“既然觉得我是在磨砺你,又怎么会问这句话。”
霍皖衣敛下眼帘,抚着手炉的手指来回摩挲,他轻声道:“相爷这样对我,我总觉得不安。”
“因为我让你在朝堂举步维艰,太过辛苦?”
“不,”霍皖衣放开手炉,慢慢坐近了些,伸手去握谢紫殷的手腕,“我想,相爷这么做必有所求。让我这般站在风口浪尖,受众人弹劾,说是故意磨难,却也不太像。”
目光在他双手上停留片晌,谢紫殷挑眉笑道:“那你觉得我在做什么?”
“我弹劾罢免了两位官员。在相爷看来,他们是否罪有应得?”
问过这句,他却未要谢紫殷回答,反而自问自答道:“……当然是罪有应得的,相爷定然曾暗示过他们,让他们不计一切代价弹劾我。正因为他们的声音比之任何人都更响亮,我才不得不应对他们的句句诋毁。而我想要应对,便要抓住他们的把柄,唯有如此,才能抹去他们的声音。”
“如此,这又成了一桩我的功绩……我说得对吗,夫君?”
此处一时静谧无声。
若天色青青,落来的是雨,那如今他们应当在轿中聆听雨声,淅淅沥沥,敲响这片静谧。然此时落来的是雪,它霜白素衣,无声无息,若不看向它,便如同它不在这天地。
谢紫殷看着他的眼睛。
还记得从天牢走出时,仍有那么一段时日,霍皖衣的眼睛幽深无光,如一汪死潭。
可他眼底的光如今清晰可见,更似熠熠生彩。
谢紫殷抬起手来,指尖点在他的眼尾,温柔至极地抚摸着颊侧的肌肤。
顿了顿,谢紫殷撩开轿帘,道:“快些回府。”
收回折扇时,便又转头看向他,眼底好似一瞬有着笑意,可它顷刻散去,教人无从去看它是真是假。
谢紫殷低下头,凑在他唇边,却未落下那个吻。
“明日再走罢。”谢紫殷说。
颊侧还留有指腹余温,霍皖衣有片刻怔然。
那双眼睛近在咫尺,像引人深陷的幽渊陷阱,一眼望去,亟不可待想看到尽头里的零星光彩。
而谢紫殷的眼底好似永远也没有光。
他让人沉沦,也让人痛苦。
作者有话说:
问:快些回府的原因是什么。
A 急着和老婆贴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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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 急着和老婆贴贴
第129章 谋逆
廊前飞雪漫天,一池冰雪满霜色,缀得枫叶尽素裹。
时辰尚早,左右无事,解愁便守在屋前,借着檐下天光看这场飞雪。
相府一如往常静谧无声。
霍皖衣靠着窗看屋外飘扬霜雪,盘旋而落,跌在枯枝之上,积着一层薄薄的白。
谢紫殷在他身后稍稍俯首,耳畔吐息温热:“你该走了。”如是说。
好直白的逐客令。
他回头,撞入谢紫殷幽深的眼底,猜不透其间心绪,仅看出无可动摇的黑暗。
“相爷不打算对我说什么吗?”他问。
谢紫殷道:“你想要我对你说什么。”
霍皖衣道:“我不知,端看相爷能对我说什么样的话。只要相爷说了,我便听着。”
“我没有想对你说的话,”谢紫殷随手为他系上披风,淡淡道,“霍大人曾经说过,就算我让你变作游鱼,你也还是会听我的话。我说得对么?”
他的眼眸闪烁一瞬,道:“自然。不敢欺瞒相爷。”
“那便很好——”谢紫殷道,“无论我是否有话要告诉你,你都会很听我的话。这就够了。”
“除此之外呢?”
他追问出声。
“有些事情,问得太清楚,就失了它原本的意义。”
“相爷是不打算为我指点迷津了?”
“霍大人何须我的指点。”谢紫殷轻轻笑了,“总有霍大人猜得出来的时候。”
霍皖衣静了片刻,他忽而回身,抬手搂住谢紫殷的脖子。
他望向那双眼睛:“要是相爷想做的事情皆被完就,那相爷是否会觉得快乐?”
谢紫殷却没有应答他的问题。
谢紫殷只道:“霍大人这么多的问题,是不打算走吗。那多留一时,也是可以的。”
他怔然,循着落尽的尾音,身体突然腾空而起,窗板收起,发出声闷响。
解愁眨了眨眼,回头看向忽而关上的窗户,叫住了正欲进屋的侍女:“再晚些时候罢。”
那侍女捧着早膳,闻言,歪了歪头,问:“解愁姐姐,相爷还没有起么?”
解愁道:“你懂什么,别问。”
不过两日,盛京又迎来一日晴天。
风高日朗,倒也有些暖意。
梁尺涧从吏部衙门走出来的时候,正巧看见玉生站在长街上,一身素色衣衫,比之前些时日的雪色还要白。
见到他走出来,玉生拂尘一扫,几步走至他身前。
“……”梁尺涧却后退了半步。
上次相见,两人之间发生的事情,着实令他有些难堪。要说憎恶厌恨,倒也不是。只是事情糊里糊涂的发生,变成这般模样,到底让梁尺涧有些尴尬。
他深觉窘迫,玉生却云淡风轻:“梁公子,有件事情,我不得不同你说。”
如是相敬如宾。
窘迫之后,梁尺涧应对着玉生好似遗忘过往的态度,又生出些忐忑。
像他这样活得还算通透的人,竟在这短短一刹那间,先后变了数次心绪。着实令他哭笑不得。
梁尺涧深吸口气,抛开心中思绪,道:“什么事?”
玉生伸出手来,示意他跟上自己的脚步,也不回头,直接道:“你中毒的事。”
“你知道我为何中毒?”
“是。”
“你是怎么知道的?”梁尺涧问。
玉生道:“因为向你下毒的人,你认识。”
“……你是说,青珠儿?”
他一下猜出真相,玉生回头看了看他,微笑道:“你如何猜出来的。”
梁尺涧道:“那段时日他总是刻意接近我,原本我便觉得古怪,只是没有想到他会给我下毒。”
玉生道:“梁公子既然已经猜到,贫道便也无话可说了。”
话语落下,玉生微微颔首,竟似是告辞。
“……等等。”梁尺涧将人唤住。
玉生背对着他,清冷的眉眼间生出两分笑意,然则梁尺涧并不能看见这微妙神色,只能看着他的背影:“我们……你……我,我的毒……”
“梁公子想说什么?”
“你、你那日,为我解毒,我……我还没有道谢。”
“梁公子言重。贫道做事,从来顺天而行,既然是天意指引,冥冥定数,又何须言谢。”
“……”
梁尺涧迟迟未再言语。
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