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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懒,她的生活并不是毫无秩序或脏乱的, 懒人的最高境界是要躺得舒服——所以,平时打扫自己的房间、整理卧床这一类的事她还是很愿意做的。不过, 她容易犯拖延的毛病, 只好提早半月就开始准备。

俞甄艺认为这太夸张了。

如果是俞甄艺要离开一个地方, 五分钟内就能拎起箱子走人。

*

白绒到客厅去时, 俞甄艺正在那儿对着画架发呆。

由于表情过于阴森冰冷, 令白绒产生了好奇心, 不觉放轻脚步,走过去观望:“在画什么?”

“你不知道吗?”

俞甄艺转头,盯着她,说话声有些颤抖,阴森森的。

白绒怔住,被这目光盯得后背发凉,“知道什么……”

“哦,我好像忘了告诉你。”俞甄艺的表情变得紧张起来,“你有没有听说过这类事?”

白绒也紧张了,低头凑过去,“什么事?到底怎么了……”

“社会边缘的那一群人,他们掌控着黑暗中的权势与力量,让人不得不听从他们的命令,为他们做事。像这类可怕的帮派,如果有新成员加入,往往会烧掉一幅高仿的名画来纪念——这类画可卖几千欧元。”

白绒的视线转到她的画笔上,呼吸不太平稳:“你、你现在正在为他们作那样的画?”

俞甄艺垂下头,神色黯然,“我是为了钱才接这样的交易。你要知道,这很危险,假如画得令对方不满……”说着,她凑近白绒耳边,“他们,就会,这样——”

她拿手背在脖子上迅速一划。

白绒:“啊!”

白绒差点受惊仰倒,与此同时,俞甄艺“扑哧”笑出声来。

反应过来后,白绒埋怨地瞪着对方,“你竟然会开玩笑?太难得了。”

说完白绒便愤愤走开了,到阳台上去修剪盆栽植物。

她可是很清楚,等她走后,这个室友绝不会管这些花草的。

俞甄艺看了看墙上的钟,“你要走了?”

没等白绒应声,她又疑惑道:“教一个六七岁大的小女孩学琴?你似乎真的很有耐心。如果是我,永远无法想象每天跟小孩打交道是什么样。”

“还好吧,欧佩尔一看就很机灵,教起来一定很轻松,不会花太多时间。她又不是要成为职业小提琴手。”

打理完花花草草,白绒回房换了衣服出来,被俞甄艺叫住:“你听过什么好听的作品名?”

“作品名?”

俞甄艺窝在沙发上咬笔杆,冷笑道:“我正在给这幅画取名,需要学习参考一下。取名这种事,我实在不懂。我讨厌为作品取名,作品本应该都是没有名字的,最好像古典乐曲那样以序号标注。但画廊说,每幅画都需要一个名字。有名字的东西才能卖钱。”

白绒摸着下巴想了会儿,“让我想想,这世上好听的作品名可太多了,比如……爱尔兰民歌《The Last Rose of Summer(夏日的最后一朵玫瑰)》?奥地利作曲家恩斯特还根据这首老歌改编了一首小提琴变奏曲,很好听。”

俞甄艺看着在落地镜前转身的女孩,“有点像你。”

“是吗?”白绒低头看看,一件法兰西式清新风格的连衣裙,并不是什么红裙子。

俞甄艺收回目光,语气黯淡:“不过,你的夏天好像才刚刚开始,应该不是最后的玫瑰。”

白绒顿了顿,走过来,坐到她旁边,看着画思索了片刻,“《Golden Days》怎么样?听起来感觉金光闪闪的,很符合你这幅画的色调。你是画画的人,一定很懂???*金色的美感……”

“不,对于画画的人来说金色其实并不是一种颜色,yellow才是。没有金色这种颜色。”

白绒愣住,“啊?我很喜欢的一种颜色,你竟然说它并不存在……”

“这是事实,你说的只是金属表面的一种质感。”

好吧,白绒还是很信俞甄艺的。这位室友的眼睛可是厉害得很,天生能辨认上千种颜色,飞速扫一眼,就能区分开任何两种极其相近的色度。

白绒把视线从华丽的黄色系油画上移开,“风格好奇怪,为什么想到画这样一幅画?”

“有一天夜里,我忘了吃晚餐,睡着后感觉很饿,梦见天空在下金子般的雨。”

“……”

白绒想起什么,突然狐疑地问:“你今天吃饭了吗?”

俞甄艺没有回答。

白绒摇摇头,叹口气,嘱咐道:“冰箱里我给你留存了很多即食食物,你平时随时可以拿来吃……”

“这么年轻怎么像在当我妈?”

白绒:“……”

“因为你太让人操心了,饮食不规律,作息不规律……这要是在我家,我妈早就崩溃了。”

“你是在炫耀吗?”

“啊?”

“炫耀你有母亲。”

“你不是也有吗?”

俞甄艺冷笑,仰头靠在抱枕上,盯着天花板,“她根本不管我。在我十五六岁的时候,我故意把自己打扮得像个妓.女一样,化着浓妆在北京华丽的大马路上扭臀走来走去,夏天穿暴露的吊带裙,她都完全不在意。那时候,她还没有嫁给一个富有的中年男人,只带着我每天在贫穷中挣扎。当我的身体发育起来,她就开始介绍我跟一些有钱的男人往来,希望我立刻嫁出去,给她带来收入……”

白绒无法接话。

俞甄艺盯着她,“所以我羡慕你有那样的父母,作为家中独女,衣食无忧,将来无论从事别的什么工作,人生都能被允许失业一千次。”

白绒不禁抚额感叹:“一定要这样设想吗?听起来也太不吉利了吧,谁会失业一千次啊。”

跟这室友聊天很难轻松起来。

*

只有在将来回看1982,才会知道,这是波尔多产酒历史上最伟大的一个年份。许多绝佳美酒盛产于这一年,陈年能力极强,被珍藏到了很久很久以后。十年过去,二十年过去,人们只要再拿起当时的一瓶玛歌、拉菲或拉图名庄葡萄酒,瞬间就会勾起82年这个夏天的灿烂记忆。

此时,白绒是一无所知的。

这个风和日丽的下午,她只是提了一个轻巧的行李箱子,背着琴盒,一如既往慢悠悠地走路,下了楼去。

一位司机已经很周到地等在那里,站在银白色车门旁。

对方是提前来电通知过的,说是专门过来接送她。

五月下旬,春末夏初的季节,微风轻抚过法式碎花束腰裙。女孩从淡黄色的建筑楼下走出来,身影经由黑暗的过道步入柔暖阳光下,裙角浮过碎光叶影。

司机过来先为她开了门,然后接过她的东西,去后备箱放置。

白绒靠近车后座,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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