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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鲁鲁?”

“入伏,之后天气会更热。”

苏厌咒骂了一句,眼见风停渊又闭上眼打坐,烦躁地在他旁边拱来拱去。

半晌,风停渊听到“嗖嗖”的破空声,又一次睁开眼。

只见小魔女十分豪迈地骑在树上,屈着一条伤腿,红衣飞扬,张弓搭箭,瞄准太阳,一阵飞箭。

风停渊道:“又在做什么?”

苏厌意气风发:“射太阳!”

风停渊:“……”

苏厌怒道:“看着干嘛,快来帮我!”

风停渊:“做不到。”

苏厌道:“你怀疑我?!”

风停渊:“太阳离你很远。”

苏厌愤怒地瞪了一会太阳,眼睛痛得发酸,转头跃下,蛮横地抓着他的领子:“那你说怎么办?光说风凉话能让我更凉快一些吗!冰封的法术就不能给我来一个!”

风停渊:“我不会。”

“我不信!凭什么你不怕热!”

“心静。”

“狗屁!”

风停渊不说话了,眼不见心不烦地闭上眼。

下一刻,背后就热乎乎地贴上来一具身躯。

他眼睛瞬间睁大了,蹙眉道:“你做什么?”

苏厌像个树袋熊一样抱着他的脖子,整个人贴在他后背上,女孩的身体柔软得惊人,嘴里不依不饶道:“你管我!我给自己找点凉快。”

“你爹爹们没有教过你,男女授受不亲?”

“兽兽?”

“男人和女人之间不能亲密接触。”

“你又不是男人!”

苏厌说得大声而理直气壮。

一时间石破天惊,蝉鸣四起。

男人微微侧脸,露出刀削般挺括的鼻梁和绷紧的下颌,定格了半晌,启唇问道:“……我是什么?”

“你是鲛人。”

风停渊沉默了一会,反手要把她摘下来,谁知苏厌反而抱得更紧了,一副完全不把他当人看的架势,鼻息和纷乱的发丝蹭在他脖颈间,惹得人心烦意乱。

她一边撩火一边大言不惭:“你简直好小气!抱一下又不会少块肉!”

风停渊言简意赅:“下去。”

苏厌手腕一翻,袖刀落入手心,抵在他喉咙上,笑眯眯道:“小鲛人,你就让我抱一下嘛,我不会亏待你的。”

也不知道演的是哪一出强取豪夺的戏码。

风停渊看也不看刀尖:“你若是真的热,就去水里泡着。”

苏厌眼睛一亮:“水里泡着就不热了吗?”

风停渊点头。

苏厌惯是个行动派,一把抓着他就往湖边跳去,一股脑地蹬掉自己的小黑靴,拽下袜子,扯掉大红的裙裾和黑色银纹的腰封,一身配饰叮叮当当丢了一路,露出纤细的手腕和足踝,踝上还系了个细细的银环。

就在她还要继续扯掉自己的雪白中衣时,被男人按住了手。

风停渊问:“你还要继续?”

苏厌简直不把他当外人。

不,苏厌根本就不把他当个人。

苏厌十分正经道:“我里面还穿了个肚兜。”

男人眉心跳了跳:“你就这么下水。”

苏厌十分不解:“那我衣服湿了怎么办?”

“没关系。”

“你说没关系就没关系?”

她简直油盐不进,吃软不吃硬。

风停渊闭目深吸了口气,沉声道:“你穿着中衣下水会更凉快。”

鬼都不信。

苏厌信了!

她像个被哄骗的小孩子,露出让人愧疚的信任目光,喜笑颜开地拍了拍男人的肩:“早说嘛。”

因为玲珑结的缘故,男人就坐在湖畔,湖水静静拍打在他脚边。

风停渊问:“你爹爹……是什么样的人?”

苏厌泡在水里,果然清清凉凉舒坦到发丝儿和足尖,一舒坦,就心情大好,眼睛弯弯地答道:“你说的是哪个爹爹?”

“亲爹爹,我没见过就死了。”

“其他爹爹嘛,”苏厌掰手指道,“一个叫太阴。”

鬼王太阴,恶鬼出生,一统鬼蜮,炼化游魂为十万阴兵,擅长蛊毒巫术,心狠手辣,炮制阴鬼残害数万百姓。

“他很神秘,我从来没见过他的脸,也不爱说话,不太理我,但如果我一直待在其他爹爹那里没有去找他玩,他就会半夜放小鬼把我偷过去。”

——口嫌体正的大傲娇。

苏厌又竖起第二根手指:“一个叫赤皇。”

魔君赤皇,靠夺人金丹修为暴涨,以食人为癖,曾率魔军攻下幽州中州鄞州,放火屠城,老弱病残一律不留,当众架锅烧油残杀俘虏,灭绝人性,惨无人道。

“他睡觉打呼噜,很吵,我最讨厌跟他睡觉,但他什么宝贝都给我,如果深渊里有人欺负我,他就把欺负我的人都吃了。”

苏厌笑起来:“如果我说更喜欢乌九爹爹,他当晚就会发兵去跟妖族干仗。”

——火暴脾气的大醋包。

“最后一个叫乌九。”

妖尊乌九,真身是九首螣蛇,一尾九首,体大如山,冷血嗜杀,曾一己之力迎战天元宗,杀天元宗上下一千八百人。

“他总是把我顶在头上到处跑,还有一条胖乎乎的大尾巴,晚上我就抱着他的尾巴睡觉,他还给我讲吃人的故事,声音很好听,我快要睡着的时候,”苏厌点了点自己的额头,“他就亲亲这里,跟我说‘宝宝晚安’。”

那是她最最喜欢的爹爹。

——斯文温柔的男妈妈。

但清虚仙君焚毁了鬼王太阴的尸首,让他永不再复生,一人破魔君赤皇的数万军马,使其和魔界失去联系,砍去妖尊乌九的六首,剩下的三个头加起来也只剩一双眼一双耳和一张嘴。

清虚仙君将他们封印在无间深渊里三百年。

只有杀了清虚仙君,才能解开封印。

苏厌毛茸茸的脑袋露在水面上,眼睛清澈如洗:“喏,你也觉得他们是很好的人吧?”

风停渊静静看着她,没有回答。

炽热的日光明晃晃地铺在他的云袍上,镀上一层锋锐炫目的金边,让他比之前的任何一刻都清冷若雪,如坐云端。

苏厌眯起眼,没能看清他低垂目光……带着近乎残忍的悲悯。

风呼啦啦鼓起他宽大的袖口。

苏厌早就习惯了他的沉默,笑吟吟道:“你呢,你爹爹呢?”

他声音略微生涩:“很早以前就死了。”

“被别人杀了吗?”

“是。”

苏厌“唔”了一声:“这样吧,等我杀了清虚仙君以后,你告诉我谁杀了你爹爹,我便去帮你杀了他!”

女孩的笑容甜得让人发晕:“怎么样,我很好吧!就说了你跟我不会亏的。”

她从水里摇摇晃晃地站起,浅浅的湖水淹到她肚脐,上身完全湿透了,本就单薄如蝉翼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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