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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儿呢?宣进来,给哀家看看。”容太后掀起眼帘蔑了眼。
魏绍合掌击了几声,只见十余个身姿曼妙的年轻姑娘莲步轻移步入殿内,盈盈拜伏在容太后座前。
“参见太后娘娘。”
魏绍笑了声,走至容太后身旁低语道:“太后瞧一瞧这模样可还能入的了眼?都是内闱有经验的嬷嬷亲自训出来的人儿,抛却能歌善舞不谈,身子要多灵有多灵。”
容太后扫了几眼,鼻腔间悠悠闷出一声:“嗯,模样可人身段妖娆,难为你费心。”
她眼底一黯,侧身敲打着魏绍:“只一件我要叮嘱的,让你的人安分些,别去勾引老十。老十那孩子心思单纯,若叫这等没皮没脸的祸水缠上,休怪哀家这个做母亲的翻脸。”
魏绍冷笑了声:“太后这话说的,倒像陛下非您亲生子一般,听了怪让人心寒的。”
容太后倏的变了脸色,面上隐隐起了怒气,斥道:“这叫什么话!你心里明白哀家因何看重老十,偏袒那孩子。”
“明白,奴才自然明白。”魏绍轻慢地点点头,“正是因为知晓其中关窍,故而借此特地来提醒太后娘娘您。”
“莫要忘了本分。”
尾音如出鞘利刃,割开一道口子,渗出寒意。
容太后自觉理亏,讪讪熄了火,仍不甘不愿怼了句:“总之,你记住,老十那孩子是你同父的亲兄弟,你这个做兄长的于情于理切不可拉他趟这浑水。”
“这可说不准,奴才比不得陛下,被区别对待了这么些年不妒也不报复,奴才没陛下那胸怀。这么好一个儿子,偏被太后娘娘寒了心,您说说,您这不是自作自受吗?”
“你……”
魏绍这话说得毫不客气,句句戳到痛处。容太后虽怒,却也不敢当着他的面发作,憋着气强行转移话题。
“该来的都差不多到齐了,旁人也进不得御殿,魏绍,你,就你了,带上哀家的信物直接将明家那姑娘她人给哀家传唤过来……”
“无需劳烦公公走这一趟。”
少女的声音并不过分响亮,也不会令人觉得聒噪,却能在偌大的宫室清晰传入在场的每一个人耳中。
“我来了。”
明斟雪转身绕过帘幕,出现在容太后面前。
容太后拧眉,面色阴沉。
“没有哀家的旨意,你是如何进来的,你敢强闯长秋宫?”
她琢磨了一瞬,转而笑得快意,如同捏到了明斟雪把柄一般。
“明氏姑娘,即便陛下宠你,相府护你,你强闯了哀家的长秋宫,还是要领受宫规应有的责罚的。”
明斟雪欠身一礼,平静地对上容太后的目光,若无其事站着,丝毫不慌。
容太后一拍案几,护甲划出一声刺耳的重响。
“宫规森严,你还不跪下谢罪。”
“姑母!”
容玉珠自门外转入,福身一礼。
“姑母何须如此苛责明姑娘,是玉珠带她进来的。”
“你领她进的长秋宫?”容太后一时语塞,好不容易寻个理由撺掇起来的火霎时熄成一缕烟,灭了。
“是啊,姑母,玉珠这么做有何不妥?”
容太后捻了捻紫檀珠串,只觉得头隐隐作痛。
“无碍。”她心有不甘,叹了一声,勾了勾护甲示意宫女上前来帮自己按摩疼痛的后脑。
容玉珠被赐了座,除却跪了一地的没有名分的美姬,就只有明斟雪在殿中站着。
长秋宫静的落子可闻,太后娘娘闭目养神不发话,谁也不敢打破这潜藏着暗潮的寂静。
魏绍掀起眼帘,飘忽不定的视线最终落在明斟雪身上。
“娘娘,”他压低了声音提醒道,“您该开口了,再耽搁下去,怕是会惊动了陛下。”
“哀家这个做婆母的想要立立规矩,让她略站上片刻的功夫怎么了。”
“还是说,你看不得哀家这么对她。”
容太后抬眼,冰冷的护甲缓缓划过魏绍阴柔的面庞。
“像,很像。”
手指添了几分力,护甲尖尖处抵着侧颊刺入。
“也就只有你能仗着这张与他有五分相似的脸在哀家面前放肆。”
白得瘆人的面上渗出血滴。
“奴才哪敢放肆。”魏绍恍若未觉,顺势捏起流连脸侧的护甲捧在手掌里。
“奴才只是在提醒太后娘娘,现下不是由着娘娘意气用事的时候。”
容太后挣了挣手,挣脱不掉。魏绍的指节如同没有生命力的枯枝一般,冷硬,麻木。
“娘娘要做的,是顺势而为。”
“而不是借机发泄私怨。”
魏绍嘴角噙着笑,眼底威胁不减。
容玉珠早在魏绍倾身凑近太后时,便垂下了眼不敢再看。
容太后忍了忍心火,正色道:
“听闻皇帝属意让明姑娘进宫,皇帝与哀家虽生分了些,可哀家毕竟是他的母亲。”
“嫁娶一事论理应由哀家过问,今儿也将玉珠唤了来,不若好事成双,借此契机将玉珠入宫的事一同定下。”
容太后望向明斟雪,笑的伪善:“不知皇帝给的明姑娘什么位份。”
明知故问。
她这是明摆着不同意后位的归属。
不待明斟雪回答,容太后紧接着又补充上一句:“明姑娘家世显贵,自不能委屈了身份,如此便由哀家做主,定下妃位罢。”
妃位?
太后这是一锤定音,否了先前那道立后的旨意。
公然给明府姑娘下马威瞧呢?
气氛陡然凝重起来,在场众人心脏突突直跳。
明斟雪轻笑了声,抬眸迎上容太后揣度的视线:
“回禀太后娘娘。”
“臣女不做妾。”
容太后面色僵了一僵。
“明姑娘这话说的奇怪,怎么能算是妾?寻常人家的妾室怎可同皇帝的妃子相比较,明姑娘莫不是在贬低皇家地位。”
“正妻为后,妾为妃嫔,即便位列正二品,也只能算作是妾。”
明斟雪神色从容,毫不退让:“陛下答应许我以正妻之位,并且——”
视线淡淡扫过座前美姬。
“并且绝不纳妾。”
她语气中透出几许歉疚:“怕是要让太后娘娘失望了。”
她才不会松口,由着容太后发难。
一月之后明斟雪人不在了,独孤凛的事她也干涉不着。但只要她还活着,就不能容忍旁人寻衅欺压自己。
重生这一回,凭什么要忍气吞声。
“你看不上正二品的妃位?”容太后露出荒诞的神情,好似在听一个莫大的笑话。
“臣女只做皇后。”明斟雪笑容浅浅,寸步不让。
“这是陛下亲口允诺臣女的事。”
“自古帝王多薄情,明姑娘,你未免也太天真了。情意浓时允下的一桩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