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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见了你?”
纪清思索片刻:“旗越。”
傅归:“怎么猜出的?”
纪清笑了下:“直觉。”
两个人坐下来休息,傅归扫了眼纪清的位置,似乎觉得他坐的离自己有些远,便想伸手将人拉过来,但等手抬到半空,傅归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面前的人还没答应自己的表白,于是又有些尴尬地把手放回自己身前。
这种时候就觉得,那个乖乖听他们话任他们亲热的乖孩子还是挺不错的。
纪清察觉到傅归的心思,抿嘴一乐,倒也不戳破,只是又不动声色地往他那边靠了靠,故意岔开话题问:“说说吧,我和旗越那时候的故事。或者说,曦和旗越的故事。”
傅归偏头看向纪清,正巧纪清也在看着他,四目相对,傅归却突然觉得有一丝丝的局促。
以往沉稳又淡定的时生亲王别开目光,平静地看着地面:“从前那些事,我也是从戎征那里得知的,具体是怎样的,我也不清楚,只能帮你还原大概的情况。”
纪清突然笑出声来:“傅归,你紧张吗?”
傅归定定看着地面,颈部肌肉瞬间就绷紧了。
真是怪了事了。
纪清还在不紧不慢地说话:“我怎么觉得……进入迷窟后的你,跟在迷窟外面的你,不太一样?”
傅归又看了会儿地面,这才慢慢转动有些僵硬的脖颈,轻轻瞥着纪清。
刚才还从容拿捏着傅归的纪清顿时一僵。
傅归轻启薄唇,一个字一个字地低沉咬出来:“你在调戏我?”
纪清:“……”
不应该啊,紧张的人怎么突然变成了自己?
“没、没啊。”纪清磕磕绊绊地辩解,“我看你……我看你跟我在一起有些紧张,才这么问的……”
“你跟我在一起紧张吗?”傅归紧贴着纪清的话问道。
纪清的目光猝不及防就撞进傅归沉静的眸中,他支支吾吾地抠着手,低下头去没敢再看傅归:“我不紧张啊……我紧张什么,咱俩都肌肤之亲这么多年了,再害羞,臊不臊啊。”
“你害羞什么?”傅归低沉的声音带了笑意。
氛围突然从紧张过渡到暧昧,纪清不知道接什么话,嗯嗯啊啊半晌,有些恼羞成怒地质问傅归:“讲不讲故事了?”
傅归一眨不眨地看着纪清,像是在欣赏后者气急败坏的可爱表情,等纪清被他盯得有些发毛,傅归这才颔首一下,唇角溜走一丝笑意:“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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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在旗越遥远的记忆里,没有曦的模样。
极夜降临之时,旗越仍是独自一人,他缩在这处水帘洞里,拼命想让自己昏睡过去。
黑暗总能让他想到不好的事情。
——恶作剧的恐吓,刀入骨血的声音,怪奇诡谲的尖叫。
旗越出身优渥,可身为家族长子,却是同辈中天赋最差的一个,他内向、胆小、唯唯诺诺、身娇体弱,用亲生父亲的话来说,他就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
掌握军权的贵族决不允许家族生出这么一个废物,于是旗越从懂事起就被迫丢掉小孩子最喜欢的玩偶,一遍又一遍地记诵枯燥拗口的军事要领,背错了,大人的巴掌毫不留情地掴下来,一次次把年幼的他扇到地上。
哭更是不被允许的。
在旗越的家族中最见不得眼泪,他们会把哭泣的小孩丢进可怕的暗室,放进残肢断臂与各种冷血生物,灯光大亮的瞬间,还是个孩子的旗越几度吓得昏迷休克。
因此,极夜来临之时,旗越死死抱住自己,团成团蜷缩进水帘洞深处。浓重的血腥铁锈味、黏黏糊糊的爬行声,以及潮湿阴冷的空气……记忆深处的恐惧藤蔓一样攀爬上来,牢牢锁住旗越枯涸的心脏。
他溺水一样大口喘息着,被黑暗压得透不过气来。慢慢地,旗越忍不住开始咳嗽干呕,他尝到嘴里的血腥味,也摸到了嘴角黏糊的液体。
旗越昏过去之前,竟觉得自己解脱了。
……
可是他没死。
醒来的时候,旗越正躺在一处温暖柔软的怀抱里,嘴里还杵着一片带着草腥味的叶子。
是薄荷。
后天训练让旗越条件反射地绷紧肌肉,却听见抱着自己那人惊讶了一声:“你这么快就醒啦?”
是个有些稚嫩的少年音。
旗越被黑暗折磨得生不如死,连话也不想多说。可那个少年却来了兴致,嘟嘟囔囔说了一长串话,说他出来玩的时候偶遇了极夜,听到这边有水声就跑来看,途中遇到野兽,才误打误撞地摸到水帘洞里来,谁知水帘洞里还有个气息微弱的活人,于是少年又冒险出去找了些水和薄荷,这才回到洞中安分地照顾起他来。
话真多。旗越皱皱眉,吵。
“说起来,我还没自我介绍。”少年接着说下去,“虽然迷窟中不允许透露真实身份和姓名,但我从……朋友,对,我从朋友那里听说,迷窟的人喜欢叫我‘曦’,你也可以叫我曦。”
说完,少年笑了下。
笑声。
旗越恍惚地想着,自己多少年没听过这种毫无防备的笑声了。
而且,曦——旗越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自他进入迷窟以来,曾多次听路人提起过这个名字,被救之人说起“曦”便满脸兴奋,仿佛这个“曦”是他们的救世主一般。但与之相对的,也有的人说起这个名字就咬牙切齿,责怪他无限制地救人,大大延长其他人在迷窟中的生存时间。
旗越对曦没有兴趣,他只当那是个善心泛滥的救世主。
可现在,从别人口中听说的那个“曦”正抱着自己,一刻不停地说些有的没的。
不像个救世主,更像个没人陪他玩的小孩。
旗越不喜欢与人产生过多的肢体接触,他想坐起来,想与曦保持距离,可使了使劲,全身上下都酸软无力,一副惊吓过度的症状。
曦的话头终于停住了,他静了一会儿,小声问:“你是不是怕黑啊?”
旗越的眉头皱得更深。
“我来的时候你已经昏迷过去了,身体还一直在抽搐……你要是那么怕黑,我可以留下来陪你一段时间,有个人在身边,或许会分散你的注意力呢。”曦说。
旗越动了动干裂的嘴唇,扯出自嘲的弧度,他硬邦邦地说了句:“不需要。”
“可是你一个人待在黑暗中,会吓出毛病来的。”曦沉吟着,突然一拍手,“反正极夜不会太久,我就在这里陪你好了。等极夜一过,我马上就走。”
……
第三天。
曦竟这么留了下来,他来了兴致便活泼话多,兴奋劲一过又安安静静略显冷淡,全然一副小孩的样子。
把什么情绪都外露出来。
这天旗越做了噩梦,吓醒后周围又是噩梦般的黑暗,他本能而恐惧地边吼边往后退,狼狈地滚了一身泥巴。
可身边没了曦的声音。
旗越怕极地喊少年的名字,声音撞入洞壁,又隐约反弹回来,像有厉鬼在尖声索命。他喊了两声便不敢喊了,脏兮兮的双手筛糠一样在地面胡乱扒拉,期待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