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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让人伤筋动骨的不是遇到难缠的金主客人,而是对这些人动不该动的感情,一年一年,总还是有往南墙上撞的人,都只能落个心死神伤的下场。
“不过你是个beta,从这里来说倒也占了优势,不像omega,受信息素影响太深。”
郁遇把阮月的话放在心上,但他刚跟着唐元驹时才不到二十岁,还没那么成熟,可以完全把和唐元驹的相处当成一个单纯的工作,虽然唐元驹的脾气差劲,但他有一个足够好的皮囊,那种直观的,很具有冲击性的俊美如果被拍下来放大作为电影或者什么广告的海报张贴在最显眼的地方,郁遇大概也是会为它们驻足的行人之一,他此前的人生中别说恋爱了,连喜欢一个人的经历都不曾有过,在感情上,他不过是一个稚嫩的,刚学会走步的小孩子,而这时候唐元驹这样一个男人以一种强势的姿态闯进他的生命,与他做着在他曾经的认知中只有有情人才做的亲密至极的事情,他的心要完全不为所动实在是很难的事情。
郁遇还不太懂这种朦胧的情感是什么,它的存在并不多么显眼,只是在某些时刻不经意间拨动心弦,搅乱春水,余韵在他心房回震出酥麻,让郁遇捧心觉得迷茫,但他也并不想去把它看明白,而是无师自通地学了会控制与压抑。
他知道唐元驹的情人很多,他对唐元驹来说唯一特殊的大概只有他beta的身份,除此之外,他也只不过是唐元驹那么多情人中没什么不一样的一个,若是妄动春心,死得难看的人只有他,唐元驹高高在上未必愿意垂眸多看他一眼,但人在局中,总还是有不可控的时候,他也有生出妄想的时候,一直到那一巴掌落在他脸上,他知道一切结束了。
唐元驹那巴掌真的不痛,但他觉得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碎了,莫名其妙靠着墙蹲下去掉了一脸的眼泪。
但很奇怪,他本来以为那两个人谁都不会放过他,但这件事过后,除了他在A大变得声名狼藉以及失去了学籍外,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宋言没有再找他麻烦,他也没有失去唐元驹这个金主,唐元驹反而对他温柔了一段时间,往他那送了一堆昂贵的东西,就好像……好像那是对他的补偿一样。
但郁遇不再有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与错觉了,他已经被打得彻底清醒,那点他后来回忆起来觉得愚蠢至极的感情被拦腰折断,摆脱了情感的迷障,他得以跳出局外,可以冷静理智地看他和唐元驹的关系,唐元驹对他好或者坏,粗暴或是温柔,他都可以做到不为所动了,唐元驹给钱,他卖笑,他们之间只是最单纯的雇佣关系而已。
他用过了头的代价终于学会怎么做一个合格的,不会动心的小情人。
飞
至于郁遇失去的学业,又有谁在意呢,无论是宋言还是唐元驹,没有人觉得这是毁人前程,就算郁遇是A市最好的大学里一个年年拿奖学金的学生又怎样,在他们这种真正的天之骄子眼里,这些“优秀的普通人”努力工作,奋斗一生,也够不上他们生来就拥有的十分之一,所以宋言为了他的“爱情”就可以轻易毁掉他,唐元驹则以为钱可以解决一切,躺着挨操就有钱拿,难道不比辛苦上学工作强吗?
他们是可以轻易自由翱翔在天际的苍鹰,而郁遇却是生来翅膀残缺的鸟,要比常人付出更多才能忍着痛跌跌撞撞地飞,他兴奋地以为他终于自由,原来不过离地二尺而已,苍鹰俯冲时翅膀带起的气流就可以把他掀翻在地上,久久不能再动弹。
而他们也并不会有愧疚。
他好像从出生开始就很倒霉,不长不短的二十年人生里少有幸事,偶有的欢欣也只是在他灰扑扑的人生里短暂地亮了一下,像烟花又或者流星一样美丽而又转瞬即逝,他总是无法抓住。
不过很奇怪,这种命运的亏待没把郁遇变成那种怨天尤人,自暴自弃的人,反而锻造了他坚韧的灵魂,越挫越勇,永远乐观,一直保持着天真,相信上天是公平的,运气守恒,熬过了现在的坏,以后总会有好起来的一天,所以他即使倒在地上还是可以抖抖身上的灰,扑棱着翅膀站起来,飞不起来也还能蹒跚着走,在他心里,希望永远存在。
或许这是命运在另一种意义上对他的一种给予。
唐元驹他们给郁遇带来的打击并没有让他消沉很久,他好像忘记了宋言对他做的事,与唐元驹亲吻拥抱时心无芥蒂,仍旧带着甜腻,于是唐元驹也心安理得地在心里把这事揭过了。
虽然郁遇自己知道那只是无用功,他没有再回到学校的机会,他还是在私底下把大学剩下的课程自学完了,即使他没有毕业证找不到工作,但他毕竟曾经是A大最好的专业里最优秀的学生,靠着卖设计手稿渐渐在业内有了一点点名气,偶尔也能接到一些单子。
郁遇做这些没想着瞒唐元驹,他在干嘛唐元驹也都清楚,唐元驹其实并不在意,对郁遇赚的那点小钱也看不上眼,在他眼里,郁遇这种就像他养在笼子里的小仓鼠,明明有吃有喝,还要在转轮上奔跑着做无用功,虽然可笑,但唐元驹看久了倒是咂摸出一点可爱有趣,偶尔看他跟不上要掉下来时还会伸手托他一下,并非出于好心,而只是把这作为他无聊生活中的一种调剂。
郁遇当然知道唐元驹看不上他的所谓“事业”,但他没办法就这样被束缚着做不用飞也可以锦衣玉食的金丝雀,以色侍人不能长久,他总是要离开唐元驹,离开风月的,他不能不给自己留一条退路,他仍旧有对飞翔的渴望,即使他永远飞不到苍鹰飞过的天空,但能振翅而飞,从草尖上掠过也算是一种自由。
可他强迫自己不在意当年的事情也并非是真的不在意了,他坚韧不代表他就不会有低落与难过,那些事情他不管从哪个角度怎么回忆,都带着相似的疼痛,除了在不可控的梦里他会被迫去回忆,即使他见到宋言也不会主动去想起A大,甚至还能对他笑脸相迎,但为什么还是会有恶心的人又凑到了他跟前,一遍遍告诉他他是个因为品德败坏被A大开除的婊子。
郁遇的脑子嗡嗡地响起来,像有一辆发动机出了问题车子轰隆隆碾过,尾气夹杂着尘土在他脑子里飞扬,让他的脸白得吓人。
眼前人的脸有些眼熟,但他想不起来是谁,应该是他在A大某个不知名的同学,他眯缝细长的眼睛和过于高的颧骨让他的面容显得很刻薄猥琐,脸上仍未消退的青春痘因为他过于夸张的笑容被肌肉挤压着,饱满的痘痘上那层因为鼓胀变得透明的薄膜看上去马上要爆裂,里面清晰可见的黄色液体好像下一秒就要流出来了,郁遇看着他泛着油光的鼻尖想象了一下这个场景,觉得肠胃里突然搅弄起来,有某种液体飞速上涌,已经顶到了喉咙口,郁遇死死咬住嘴唇才压下这突如其来的想呕吐的冲动。
他白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