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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的那家青楼……慕徐行依稀记得是在前柳河畔附近的烟柳巷。
那里会不会真的有一棵紧挨着廊阁的歪脖子槐树。
“瞧你,小孩子似的。”邬宁伏在他的肩上,轻抚着他的后颈:“做个噩梦还能吓成这样。”
慕徐行压下心底慌乱的困惑:“卯时了,今日有早朝。”
“哼,我最讨厌上早朝。”
邬宁不情不愿的起身,宫人们鱼贯而入,伺候她梳洗更衣,还要预备早膳茶水,忙里忙外,足足一炷香的功夫才消停下来。
“陛下。”荷露在邬宁用膳前端来了“补药”。
慕徐行低下头,喝粥,全当做看不见。他没理由也没资格干涉邬宁服药,如果可以,他宁愿喝那碗药的人是自己,但由古至今“避孕药”唯独对女人生效。
“啧,太烫了。”
“那奴婢折一折。”
荷露取来空碗,把药倒进去又倒回来,当她想要再呈给邬宁时,外面忽一阵骚动。
“陛下!”宫人急匆匆的走进来,跪在邬宁身前,满脸惊慌失措:“御医局的聂太医有要事禀报!”
太医是高危职业,通常报喜不报忧,一旦报忧,必定事关重大。邬宁神情骤然凝重:“叫他进来。”
“微臣聂月白参见陛下。”
这个聂月白便是那日跟在王太医身后的年轻御医,因相貌略出众,邬宁多看了两眼,还惹得沈应拈酸吃醋,不过此刻邬宁没那份闲情雅致:“可是君后有恙?”
聂乐白抬起头,盯着邬宁道:“君后一切安好,微臣今日前来,是因陛下服用的九阳散被人动过手脚。”
此话一出,荷露手中的药碗险些跌落在地,吓的脸色都白了。
邬宁倒不慌不忙,若有人要给她下毒,在她每日的饮水膳食上动手脚岂不更容易,何须去碰御医们层层把关的九阳散:“什么手脚?”
“微臣查看了药渣,发现其中几味至关重要的药材被调换过,失去了原本的功效。”
“哦……”
邬宁多少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你好端端的,为何去看药渣?”
聂月白十分沉着道:“被调换的那几味药材极为珍贵,微臣昨夜清点库房,发觉用量不对,是以特地去查看。”
邬宁看了眼身旁的慕徐行,又转过头问聂月白:“那你可知是何人在九阳散上动手脚?”
“微臣不知,还请陛下彻查此案。”
邬宁沉默良久,对荷露道:“竟算计到朕头上,真是活腻了,让郑韫亲自去查,务必给朕查个水落石出。”
九阳散有什么功效,众人心知肚明,这事定与后宫的侍君脱不开干系,而如今在御医局当家做主的陈太医和慕徐行关系匪浅,也是众所周知。
宫人们无一不偷偷打量着慕徐行。
他眼睛盯着那碗已经快凉了的汤药,似乎在发怔,好一会才醒过神,声音微微颤着,询问聂月白:“这药,被动手脚,大概多久了?”
聂月白思忖片刻道:“以药材用量的差池来看,或许有月余。”
月余。
这一个月以来,邬宁多是宿在云归楼。
慕徐行看着邬宁,几乎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万一……倘若她有了身孕,有了一个属于他们俩的小孩。
慕徐行不敢再继续往下想,他快要被巨大的喜悦和期待吞没。
作者有话说:
其实剧情不慢,我写的太慢了hhh
第86章
邬宁似乎并不是很在意自己的药被人动手脚,与平时一样,用过早膳便去上朝了。
而徐山得知此事,再顾不得和慕徐行闹别扭:“少爷,你怎么一点都不急啊,这明摆着是冲你来的。”
慕徐行捧着一盏热茶,因为手心太凉:“急什么,我没做过的事,难道还能硬赖在我头上。”
“可陈太医……”
“你先去御医局打探一下消息,陈太医是个好人,总归不能让他无辜受牵连。”
徐山看着慕徐行,无话可说。他越来越猜不透自家少爷的心思,但也无妨,横竖邬宁是下定决心征伐北漠,他主动请命,邬宁没理由拒绝:“是,我这就去。”
云归楼的一众宫人见慕徐行不慌不忙,一副胸有成算的模样,都安下心来,各忙各的去了。
“汪——”毛绒绒的小白狗从门缝里挤进来,摇着尾巴跑慕徐行跟前。它模样虽然可爱,但性情不好,爱叫唤,爱扑人,愈发不得邬宁欢心,只要邬宁在云归楼,丹琴便会把它关起来。
“小白。”
许是知道谁真心疼它,它对慕徐行格外亲昵,直往慕徐行腿上扑。
慕徐行笑了笑,放下杯盏,将它抱到怀里,抚摸着它温暖的绒毛,方才的喜悦与期待像骤然腾升的焰火,盛放了一瞬后渐渐冷却消散,徒留漆黑寂静的虚无。
孩子。
慕徐行从未想过自己会拥有一个孩子,因为他打一开始就无比清楚,他不该在这个世界留下任何牵挂。
邬宁……已经在预料之外,若再有那么一个浑身散发着奶香味,笑起来手舞足蹈,在他怀里一点一点长大的小孩,慕徐行确信,他一定舍不得离开。
那留在这个世界,结局又会是什么模样?慕徐行不得而知。
“丹画。”
“常君有何吩咐?”
慕徐行从匣子里取出自己的令牌,递给丹画的同时低声说道:“你出宫去帮我办一件事。”
……
邬宁刚批了两本奏折,鸾司卫的人便将陈太医押进了延和殿。
“陛下!微臣……微臣没有动过九阳散!微臣是冤枉的啊!”陈太医跪下就喊冤,别提有多真情实感。
邬宁看向紧随其后的郑韫:“都查清楚了?”
郑韫稍作犹豫道:“证据确凿。”
证据确凿,但这事还真未必是陈太医干的。邬宁也晓得陈太医初来乍到就压在一众资历深厚的老太医之上,一准会引来嫉恨,而他在御医局根基不深,随便哪个老太医想算计他都是手到擒来,又恰巧幕后之人脑子活泛,做事周全,没留下半点疏漏,因此才有郑韫这一句证据确凿。
邬宁单手托着腮,指尖轻轻划过眉骨,想了想说:“陈太医,劳你替朕诊个脉象。”
陈太医一愣,忙起身上前:“陛下……”
“放轻松点。”邬宁伸出手,看着他道:“朕不会怪罪于你。”
听了这话,陈太医踏实不少,他原以为自己落到郑韫手里,此番必死无疑了。
“如何?”
“陛下脉象平稳,并无异样。”
“倘若有身孕,要多久才能诊出喜脉?”
“月余便有迹象,两月则更稳妥。”
邬宁微微颔首道:“你下去吧,今日之事就到此为止,往后若再出差池,别怪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