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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上养尊处优久了,逐渐积累的自以为是,让他心思活络,想着也许可以赋予自己这份见不得光的职业一些更正面的含义,比如……救赎。然后他就去做了。

他更殷勤地对待商禄,用自己为数不多的演技扮演着“梅紫寻”这个角色。和对方一起讨论看过的书,为对方庆祝生日,给对方准备礼物,邀对方下棋……有时候一觉醒来,方麒年自己都有些分不清,他到底是方麒年,还是梅紫寻。

蜕去了少年的轮廓,二十一岁时,方麒年突然开始疯狂的长肉,脸也变得更为男性化。他不得不化更浓的妆掩盖自己不再小巧的下巴,用项链或者丝巾遮挡突出的喉结。

他穿不上以前的衣服,最大码的女装都塞得非常吃力,只好用自己尺寸在网上订做了几件旗袍。

他变得非常焦虑,睡不好觉,也吃不下饭,就算吃了,也会去洗手间吐出来。

而这时候,商芸柔找了过来。

那天他听到门外老刘的声音,以为他又来送东西,就去给他开门,结果门外除了老刘,还站着个跟他差不多岁数的女孩。

老刘一脸尴尬跟他介绍:“这是芸柔小姐。”

方麒年霎时脸都白了,很有种被抓奸在床的惊慌无措感,脑海里已经飞速想到自己等会儿被扫地出门的时候要趁机拿哪几样东西一起走了。

他二十岁时商先生送他的那块表是一定要带走的,还有那条祖母绿的项链,那顶帽子,那本书……

可令他意外的是,商芸柔并没有跟小三似的对他,客客气气进屋里参观了圈,和他坐下聊了起来。

“我只是好奇想来看一看,没想到你是个男的。”

老刘已经完成了带路的使命,下去楼下车里待命,商芸柔喝着方麒年给她倒的红茶,说话声音轻柔又得体,一看就是个家教良好的大小姐。

“我和商先生……不是你想的那样。”方麒年试图解释,商芸柔无论听到什么都对他报以微笑的表情,没有任何不妥的言语,但方麒年知道,她压根不信。

这让方麒年有些挫败。

商芸柔聊得话题十分随意,没什么重点,突然就聊到了方麒年的体型。

“你太瘦了,应该多吃点。”

方麒年摸摸自己的脸,看了眼对方细痩的腰肢,干笑道:“也不好吃太多,吃多了……不消化。”

再吃多点,他可就不像商夫人了,一个不像正主的替身,商禄要来做什么?摆着当吉祥物吗?

“能有个人陪陪爸爸,替他解解闷也挺好。”商芸柔坐了一会儿,大概十来分钟也就走了。似乎真的只是因为好奇,想知道自己父亲在外头藏着什么人才来看一看的。

可方麒年却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有种……先礼后兵的调调。

商禄知道自己在外头藏了个替身的事被女儿发现,恼羞成怒起来,说不定就不要他了。

让商禄自己处理他。这或许才是商芸柔的目的。

这样一想,方麒年更焦虑了。他变得更吃不下东西,身形一日日消瘦下去,下巴尖回来了,腰也细了,却被冬日里的一场伤寒击倒,几乎要下不来床。

他浑浑噩噩躺在床上,屋里只开了盏昏暗的小灯。忽然,他听到开门的动静。

努力想要睁开眼,身体却软绵绵的,连睁眼的力气都使不出。好不容易睁开一条缝,便感到眼前降下一片阴影,接着额头一凉,被一只大掌覆住。

外头一定很冷……方麒年迷糊地想着,无法抑制地往那只手更蹭了过去。

只是没让他蹭多久,对方便转身离开,出了房间。

方麒年缩在被子里,缓缓睁开眼,盯着未合拢的房门看了许久,将脸又往枕头里埋了埋。

过了大约十分钟,脚步声又起,房门再次被推开。

方麒年还没睡着,听到动静,一下睁开眼,正好看到商禄手上端着个托盘进来。

托盘里是新鲜的鸡丝粥、一杯温水,再加两粒感冒药。

商禄将托盘放到一旁床头柜上,先给了他水和药。

他靠在床头,老老实实接过,一仰头吞了下去。

“病多久了?怎么不和老刘说。”商禄放回水杯,端起碗,竟是一副要喂他的架势。

方麒年有些受宠若惊,盯着那勺粥看了片刻,张开嘴吃了下去。

他也曾这样照顾过自己的妻子吗?应该有吧,他看起来很熟练。

“小毛病,不碍事的。”粥落到胃里,没有带来满足感,反而泛起一阵恶心,方麒年强忍着,把呕吐的欲望忍了回去,“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商禄月初时去了国外,一去就是半个月,方麒年以为他要更晚些回来的。

“两小时前。”商禄垂眼注视着手里的粥碗,又舀了勺粥,送到方麒年嘴边。

方麒年受刑似的,嚼也不嚼将粥吞了下去。

“芸柔来找过你?”商禄问。

如遭雷劈一般,方麒年瞬间僵直在了当场,内心惶恐不已。怪不得对方一下飞机就直奔这里,原来是兴师问罪来了?

“嗯……”他几乎颤抖地从喉头挤出一个音符。

商禄没再说什么,喂完了粥,一言不发端着托盘出去了。

方麒年盯着他的背影,被子下按在胃部的手指一点点攥紧。

完了,什么都完了,他一定是不要我了,我要失业了……

一想到要失去现今拥有的一切,过回穷困潦倒,有今天没明天的日子,方麒年就感觉自己的胃更痛了。它抽搐着,一会儿蜷缩成一团,一会儿又伸展到极致,仿佛要从内部将他撕裂。

再也忍不住,他冲进洗手间,抱着马桶吐得昏天暗地,吐得胃里什么也不剩,还是止不住地干呕。

商禄听到声音进来查看情况,以为他是感冒引发的呕吐,将他从地上抱起来,要送他去医院。

方麒年胳膊勒住他,八爪鱼一样黏在他身上,说什么也不肯去。

商禄没办法,只好将他送回床上,又给他喂了两粒药。

“商先生……”

方麒年握着他的手,人已经都迷糊了,也不知道自己絮絮叨叨说些什么。只记得一直在恳求,求商禄不要赶他走,不要不要他。

商禄怎么回答的,他忘了,也可能是对方根本就没有回答。

商禄一般不留宿,但那晚被他缠着,加上刚出差回来身体疲惫,竟也住了一晚。

到底年轻,第二日方麒年的烧就退了,感冒症状也消得差不多,唯有厌食症状,还是十分严重。

方麒年精神好一些了,不愿坏了规矩,起来换上女装,戴上假发,给自己化了个妆。由于脸太白,腮红比往日都要重。

商禄与他一起用早餐,他吃的很少,吃完了,又偷偷去洗手间吐。到中午如法炮制一番,接着是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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