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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噱头十足,剧本却着实不咋地,方麒年光是看剧本都知道这片又是个扑街,但海木拍得颇为亢奋,拍摄速度也很快,一部电影只用了半个月就拍完了所有镜头。

方麒年拿了片酬就没怎么关注后续,哪想一年后,这狗屁电影竟然在国外影展参赛。虽然最后理所当然地没有得奖,但作为陪跑电影在国内也有了一定的曝光度。

就算起了点水花,商禄也没有这样巧正好就看到这条新闻的道理吧?而且看到了又如何?对方又没说空闲时不能打两份工。他给海木的也是假名,应该……应该不会有什么吧。

他做足自我安慰,偏偏事与愿违,商禄不仅看到了新闻,还找到了片源,对于他私下接活的行为大为光火。

没有知会一声,商禄大白天冲进了他的住处,冷着脸,一句话没有,抓着他的头发进了浴室,用剪刀绞断了他的长发。

他害怕极了,不住挣扎尖叫,却根本无法撼动商禄分毫。

他被按在宽大的洗漱台上,眼睁睁看着自己已经及腰的长发被剪得七零八落,镜子里逐渐由一个雌雄莫辩的形象,变换成清秀的少年。

商禄粗暴剪去他的长发后,一把掐住他的后颈,让他直面镜中的自己。

“我让你扮女人,你还真把自己当女人了?‘司影’?你是在嘲笑我吗?”

司影是方麒年在《街角夜灯》里的化名,只一句,他就知道自己去拍电影的事被商禄知道了。

“没、没有……”方麒年红着眼,脸上全是细碎的黑发,“商先生,我没有那个意思。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商禄危险地注视他,拿尖锐的剪刀抵在他脆弱的喉结上,冷声道:“你现在拥有的一切,我想给就给,想收回同样可以收回。你并不是无可替代的,不要瞒着我做任何事,明白吗?”

方麒年眼睫颤抖着,咽了口唾沫,喉间隐隐抵上一点冰寒:“明白……明白了。”

商禄又看他片刻,松开手,剪刀顷刻落入白瓷洗漱盆中,发出刺耳的金石之声。

“司影这个人……不允许再出现。”商禄收回手,拍拍满是碎发的前襟,转身离开了洗手间。

“影子就该有影子的样子。”

影子的样子……寂静、无声、没有存在感。

方麒年怔怔盯着镜子里狼狈的自己,眼眶的红一点点加深,在某个临界点,他猛地垂下脑袋,将额头抵在冰冷的台面上,跪在地上静了许久。

等他擦好脸,打理好自己乱七八糟的发型从洗手间再出去,商禄早已不见踪影。

他造就的木偶,只能在他创建的剧场里活动,别人不能看,也不能拥有。事后很长一段时间,方麒年都是这样理解商禄生气的原因的。

可后来有一次他心血来潮想看看自己那部处女作加息影作,点开好不容易找到的盗版片源,看了半小时,越看越觉得不对。电影里被加了大段大段直白的欲望描写,和他当初演绎的简直是两个版本。

他拍的时候的确是有一两场和男主的亲热戏,但都点到为止,借位拍摄,不算过火,电影成片却要劲爆的多。

昏暗的房间,交缠的人体,沙哑的呻吟……显然海木之后又找人补拍了许多画面。

镜头定格在一个手指紧紧攥住身下床单的画面上,接着转到他被长发覆住的面孔。

双眼在发丝下模糊不清,只一双唇微微翕张着,肌肤白得没有一点血色。忽然从下方伸上来一只男人的大手,牢牢握住了纤细的下巴,接着整个人覆了上去。

方麒年那一瞬间醍醐灌顶,突然就懂了,什么都懂了。

商禄那样气愤,不仅是因为他这个木偶私自跑出去拍了电影,更因为……他亵渎了他心目中的神。

哪怕是一个影子,他也不该做任何有辱梅紫寻的事。

作者有话说:

烧不尽 商禄X方麒年《四》

老刘经常会给方麒年送东西去,衣服,首饰,甚至帽子,都是女人用的东西,应该是商禄想让他穿戴的。

他和老刘也算不打不相识,有时候会留对方喝杯茶、下个棋,从他那边打听些商禄的事。

老刘嘴很紧,起先也不大说,后来一年年的时间久了,对他渐渐没了防心,加之可能觉得他和商禄关系不一般,也就一点点全说了。

原来商夫人……梅紫寻并非死于什么癌症,而是抑郁症自杀的。从第二个孩子出生起,她就抑郁缠身,痛苦不已,自杀过不止一次了。

“折腾了五年,整整五年,抑郁实在太可怕了。”老刘喝着热茶,无比唏嘘道。

在他口中,抑郁成了一只狰狞的庞然巨兽,擅长悄无声息地将人吞噬殆尽,会无差别向周围散播瘟疫病毒,是凡人难以抵挡的深渊恶魔。

“一般做妈的都不会讨厌自己的孩子吧?可抑郁症就是会让人变得这么可怕。夫人对这个小少爷,简直可以说恨之入骨啊。自己不亲近就算了,也不许旁人亲近,简直把孩子当仇人一样。商家大概只有芸柔小姐能在她面前说上几句话,劝一劝她了。”

听到这,方麒年好奇道:“商先生也不行吗?”

老刘观察着棋局,吃了方麒年一匹“马”,已是胜利在望。

“不行不行。她发起病来,恨不得先生也去死,说都是因为先生她才会没办法继续画画的。”老刘摇头道,“有一回还动了刀,幸好被我及时把刀夺下来了。先生就那么一动不动看着她,跟傻了一样。”

每每想起那日女人满含怨恨的嘶吼,老刘还是会觉得脊背发凉。

“都是你,都是因为你!我恨你!你去死,你给我去死!!”一声声如杜鹃啼血,要不是亲眼所见,老刘简直都不敢相信这些话是出自曾经那个温柔美丽的女主人。

“他不是傻了,他是觉得,就那么死了也行吧。”方麒年节节败退,已不再做无谓的挣扎,拿出手机给老刘转了十块钱红包。

商禄视梅紫寻为神,但在她心里,作画远比任何东西都重要。他被他爱的神抛弃了,可不就心如死灰了吗?

“欸,你可别当着先生面乱说话,他不喜欢别人提这些。”老刘笑呵呵收了红包,不忘提点他两句,“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别人家的事啊,少掺和。”

方麒年撇撇嘴,颇为不以为意。

这些悲惨的往事让方麒年对商禄颇有了根本的改观,将商禄从一个凶恶的疯子,变成了一个可怜又悲惨的男人。

方麒年之后想来,这里他犯了一个极大的错误——对一个危险的对象产生怜悯。

商禄要他做什么,他做就好了,他万不该叫这份只有金钱利益的关系染上别的色彩,不该觉得……自己或许可以帮助商禄减轻痛苦。

年少气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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