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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
“我以为他终于开窍了,”蒋医生慢慢道,“而且我觉得,如果能有一段稳定长久的关系,或许对他有正向作用,所以才答应下来。”
苏宇挑眉,“以前他没有过这种关系吗?”
“当然没有了。”蒋医生沉吟片刻,说道,“实不相瞒,我这个朋友一直觉得爱情很蠢、很可笑,比起这种麻烦的东西,他会选择更简单直接的方式……”
医生说话就是不一样,隐晦委婉,还文绉绉的。
苏宇好笑地摇了摇头,“你干脆说他只喜欢打炮,不喜欢负责得了。”
“那倒也不是,虽然他之前私下里玩得挺乱,但也都是你情我愿的事儿。”蒋医生解释道,“毕竟他身价和脸都摆在那儿了,自然有人赶着往上扑。而且据我所知,张寅北出手挺大方的,睡醒以后一拍两散,不论是为财为色,大家都没什么怨言。说白了,也就只是成年人之间一场公平的交易。”
“那如果遇到不是为财为色的呢,”茶杯滚烫,苏宇捧在掌心目光平静地问,“如果只是为了他呢?”
“说实话,这么久从来没听过有人纠缠他的流言,所以我猜测在一开始,他就不会选择招惹到这种麻烦。但之所以会一反常态地接近你,”蒋医生停顿两秒,直视苏宇说,“我想到的词大概只有情不自禁。”
苏宇陷入沉默。
话题对象正在卧室里沉沉睡着,蒋医生说话也便没了顾忌,开始把张寅北的过往一股脑地往外倒。
他说:“你还不知道我跟他是怎么认识的吧。”
苏宇抬眼望过去。
蒋医生镜片后面,双眼露出回忆的神情,慢慢开口说:“其实我跟他小时候是邻居,以前都住C市的,他家是当地挺有名的一个世家。”说完伸出两根手指勾了勾,代表双引号,“用今天的词来形容,大概就是‘豪门’的意思。”
“但张寅北成年后就和家里断绝了关系,靠着自己的能力一路走到现在这个位置,也算是年轻有为吧,反正圈子里的人提起他,都觉得挺佩服的。”
“我跟他是前两年才重新遇到的。当时他跟一群二世祖天天混在一起飙车,有次玩脱了,进了医院。我一看,这不是张家的那个小公子嘛?”
蒋医生喝口茶润润嗓子,继续道:“毕竟有以前的情分,在异地还能互相有个照应,所以就一直保持着联系。”
“我比他大几岁,所以平时比较照顾他。那次之后发现他心理状态有点危险,还推荐了心理医生给他,不过后来有一搭没一搭地治疗,效果也不怎么明显。”
闻言,苏宇皱起眉问:“他那时怎么了?”
蒋医生回头朝卧室方向瞥了一眼,小声说:“我也是听别人讲的,那次车祸起因是有辆车打滑撞上了围栏,张寅北正好跟在后面,其实凭他的技术完全可以避开,但他好像故意没有躲。”
苏宇僵了一下,觉得大脑有点发麻。
“后来我那个心理医生朋友也提醒过我,说张寅北有性亢进和躁狂症,还表现出程度较轻的自毁倾向,让我平时多注意。”蒋医生叹口气道,“其实几年不见,他变成这样我当时还挺吃惊的,毕竟以前在张家时,他就是那种”别人家的小孩“,聪明、听话、品学兼优,像个闪闪发光的宝贝,一直被张家拿出来炫耀。不过后来好像出了什么事,我在国外上学也不清楚,之后张寅北就销声匿迹了。”
闻言苏宇陷入沉默,他对张寅北知之甚少,总觉得他捉摸不透,神秘又游离。
而张寅北从来不说自己的事,让人始终觉得他身上有团浓雾,模模糊糊看不清全貌。
今天能从他朋友口中窥得一寸真实,惊心之余,又矛盾地安心些许。
聊天步入尾声,蒋医生道:“通过最近两年的接触,我也渐渐摸清了一点。其实张寅北感情波动很少,一般面无表情就是他最真实的状态。他这个人吧,因为不懂也不屑了解,所以一直很鄙夷爱情……”
“但我觉得他现在变了很多,”蒋医生停顿一下,“自从遇到你之后。”
苏宇诧异地抬起眼,“有吗?”
蒋医生点头,笑得温和又通透,“虽然他会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性格恶劣、冷漠又自私,最开始可能伤害到了你。但像他这样一个随心所欲的人,忽然有了想要抓紧的东西,或许一时还不能理清其中感情,然而无意识中已经一步步跟随你、朝向你,在不断地靠近。”
“苏宇,”蒋医生语气变得郑重且严肃,“如果你真的还愿意以身犯险,那就再给他一点时间。他那么聪明,应该很快就会想通的。”
苏宇失笑道:“医生,你作为张寅北那边的朋友,用‘以身犯险’这个词真的好吗?”
“我是作为旁观者说的,毕竟他不是什么正常人。你如果要和他在一起,要时刻刻把这件事放心里提醒自己。”蒋医生无奈道,“即使行动胜过言语,他的所作所为却经常不合逻辑、违背常理,所以你如果忽略这个前提,之后难免要出问题的。”
苏宇摇了摇头,勾起嘴角说:“谢谢提醒,不过我已经很清楚他是个疯子了。”
杯中茶水凉透,时间也不早了,蒋医生起身告别。走到门口时回头直直看向苏宇,他说:“我突然发现,其实你这个人也很有意思。”
苏宇挑眉,“怎么说。”
蒋医生道:“一般人遇到这种事,都会直接吓跑了吧,你为什么还敢继续走下去?”
苏宇沉默半晌,歪头耸耸肩道:“大概……因为我也有点疯吧。”
因为他也一样偏执顽固认死理,经过最初的胆小畏怯、瞻前顾后,他也想明白了很多。
才不管对方是疯子还是变态,既然被招惹了,怎能不狠狠回敬过去。
疯便一起疯,痛便一起痛。
因为爱如博弈,技逢对手。
因为我仿佛看到你陷在深渊向我呼救,这叫我怎能不伸出手。
30
当晚,苏宇怕张寅北半夜再发起高烧,干脆抱着被子枕头在他床尾打地铺睡。
夜色沉静,张寅北卧室用的深色避光窗帘,什么光线都透不进来,视野漆黑一片。苏宇干瞪眼睛望向虚空,有点失眠,翻来覆去回想蒋医生说的那些话。
因为对张寅北的过去一无所知,他无法做到感同身受,也体会不到张寅北每天在面对着什么。
这便导致自己一直都处于被动位置,根本无从下手。
虽然目前来看,张寅北的确改变了很多,但如果想真的打破僵局,还是要坐下来敞开心扉聊一聊。
前提是这个人愿意解锁自己,展览旧日的秘密和心结。
苏宇侧躺着望向张寅北沉睡的背影,脑袋枕着胳膊,一时觉得希望渺茫。
翻个身,想到那间大门洞开的书房,又变得踌躇满志起来。
就这样一会儿丧气一会儿昂扬地把自己折腾累了,终于迷迷糊糊睡着。次日,苏宇突然被一阵剧烈的拍门声吵醒。
玄关处门铃大响。他揉揉眼爬起来,下意识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