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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白了。

掌心里疤痕凹凸不平的触感好像都变成了那曾在上面划过的刀,厉宁封听见自己问:“……你说什么。”

治疗才开始第一步而已,风恪不想理他,继续下一步。

他给连慎微喂了一粒药,然后按在他脉搏上等了片刻。

很弱。

弱是正常的,可是服下药之后就不该这么弱了。

他走之前有让连慎微好好补身体,按照他的体质,那些吃进身体里的补药一部分补他亏空的底子,一日都断不得。

而大部分都吸收不了的,会留有温和的药力沉寂在体内。

如今正是利用起来的时候。

他给连慎微吃的是激起药力的药,如果他有乖乖听话补身体的话,不应该是这个反应。

风恪心里涌起不好的预感。

他问明烛:“我临走是吩咐,他的补药一日都不能断,你和天南可有好好看他喝下去?”

明烛:“主子认真喝了,但是后面断了。”

风恪心中一沉:“断了几日?”

明烛:“前几个月日日都喝,后几个月补药涨价,府里银钱不够,天南去皇宫偷过一次珍品但是被主子知道了,自那以后,就变成了三日一次补汤,或者五日一次……”

风恪忍不住打断:“哪来的补品涨价涨那么贵?!”

摄政王府剩下的钱,加上一些商铺每月的租金和庄子上的收成,府中其余的地方又没有要花大钱的地方,那些银子完全够连慎微一个人补品的开销。

明烛:“皇宫的命令。”

风恪顿了两秒,想清楚了什么,他偏过头,望向应璟决的眼神中,第一次含了毫不掩饰的杀意。

“你的命令。”

应璟决脑中一片空白,浑身的血液倒流回心脏,明明还只是秋季,他却感觉深冬敲碎了他的骨髓,把刺骨的寒意一寸寸钉了进去。

……

识海内。

外面一片愁云惨雾,宫渡舒服的缩回小被窝,打开了小光团从主考系统那里下载回来的动画片。

可以躺平了。

愉快摆烂。

因为脱离这个世界的缘故,小光团和世界意识联系了一下,这几日世界意识的影响对他好像没有那么深了。他从每日恨不得昏睡二十四小时,变成了勉强有一两个小时完全清醒的时间。

连慎微对接下来自己写的剧情烂熟于心,幻化出一只脚丫把剧本蹬开,然后重新变成圆不溜秋的团子缩回去,“补考官。”

小光团:“来了!”

水果零食摆了一小推车,小光团眼睛亮亮的把小推车推到他面前,“哎嘿!你好厉害啊。”

半睡半醒都能走出这样的结局,比前两个世界也不差什么。

宫渡:“上次考试自由故事一科,我睡着了都能在上面编。”就是的得分不高,主系统没有眼光。

他记得拿着试卷出考场的时候,还碰见了一只银喉长尾山雀形态的考生,秉持交友的心态,他们交换了试卷,对彼此写的自由小故事都大为赞叹,恨不得引为知己。

小光团:“……”

你当着补考官的面说这样的话,很骄傲吗。

“上边的补考时间已经下来了,离开这个世界后还有一段复习时间,你要回前两个世界看看吗?”

宫渡摸摸自己耳骨上的彩色耳钉,“再说吧。”

又不着急。

他现在在识海里,其实是能看见外面兵荒马乱的情况的,风恪的医术在这个世界,说实话应该是顶尖的一类。

如果他身体没有附加的衰竭,说不准这一套下来还真的有活命的可能。

可惜,这不是原来的世界线,更不是连慎微原本的命运。

在原本连慎微的命运线里,他是被处以凌迟之刑而死的,宫渡有时候无法想象,连慎微究竟是抱着怎样的一种心态去赴死。

他被那么多人骂着,满身污名去赴死的时候,是不是从没有把自己再当成连瑜白了。

那些潇洒的、纯然的过往,真的能完全舍下吗。

人,和人设,是不一样的。

他会在剧本里规定好一个人的背景、过完、经历,然后拟合出一个符合逻辑的性格,并且按照这个性格让故事发展下去,这是人设。

而人……

会做出违背他们性格的选择的。

宫渡揣度人心,自己却从来不真正的入戏,没有为了补考进入小世界之前,他剧本里写下的悲欢离合,都好像被禁锢在一个固定的程序里。

而他这三次写出来的剧本,跟以前好像有点不一样的地方。

宫渡把耳钉摘下来,触碰了下里面的情绪。

很奇妙。

他现在觉得自己之前把这些东西从灵魂里剥离是多么离谱的决定了,这分明是他的剧本编写利器。

……

第二日的黄昏。

连慎微才从风恪的房间挪回了自己的卧房。

依旧昏迷着,对外界毫无反应。

应璟决和厉宁封两个,被他一两句话打击的不轻,风恪看着他们就烦,让他们滚回去休息好了再回来。

一个握着军权的小侯爷,一个皇帝,在这里一直待着算什么,出了事,连慎微这些年的打算和算计不都要白费。

就算是想弥补,人还不一定能不能活,等又有什么用。

他说了,可是这两人跟在这里扎了根一样,怎么说都不走。

风恪就不管了,嫌他们两个身上脏兮兮的,让他们随便换了身衣服继续在这里守着。

连慎微在冰水里泡了那么久,身上冷的不像活人,风恪命人在房间里把地龙烧起来。

“我给他针灸,你们两个谁过来,把他的手捂热,”风恪抬起头。

先把连慎微的身体捂暖和,不然不知道这次高烧要烧到什么程度。

“我来吧,”厉宁封拦下了打算往前的应璟决,“我的内力稳一些。”

他蹲下来,内力附于掌心,小心把连慎微的手握在两手中间。这双手很好看,修长如玉,骨节匀称,握笔握剑都很合适,却冷的像块冰,泛着不正常的青白。

手腕内侧有反复割裂形成的刀疤。

左臂上的伤口远多于右边,许是右手手筋断过的缘故,不能再受伤,所以大多数都在左边。

他想起他腿伤的那段时间,一罐罐用在他身上的血。

厉宁封曾经问过浮猋先生,那是什么血。浮猋先生说是药人血。他还当师父找药人血不易,的确是不易,因为那些血本就是师父从自己身上放出来的。

他上一年春日的腿伤,师父就是从那时开始放的血。

后来师父去南巡,一路定然不可能即时把血送到,但是他治疗的时候,血却从未间断过,也就是说,师父是放够了量才走的。

他记得那段时间摄政王仗着宠信不上朝还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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