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40


边开始思考未来。

过于敏捷和早熟的思维其实并不是一个很好的事情。

至少在大多数时候, 情绪和忧虑只会积压在心里。

那种可预见又无能为力的挫败感, 逐渐会凝结成一把悬在头顶的无形的剑。

在这座南方小城, 今年冬天气温罕见地跌入零下。一望无际的湖面失去了往日的波澜,被定格成灰色调的冰层。

天空也是灰蒙蒙的,雾气让人望不到太阳,呼吸之间都仿佛是冰雪的凌迟。

阮星蘅就静静地坐在岸边,十四岁的少年身高初长,单薄的身形挺拔如松,却在寒风肆虐中依稀窥得几分发颤。

在这样冷的疾风里,他不仅不见退缩,反而轻轻伸出脚,试探性地踩在那冰面上。

“喂,你干嘛呀。”

一道很大的力气突然拉住了他,疾迅的像风一样,阮星蘅往后一踉跄,有些发懵地跌坐在草丛里。

“这么漂亮的冰湖,你一脚把它踩出一个洞怎么办?”

阮星蘅回了神,他抬起头,视线停留在面前的少女身上。

穿着丝绒质地的纯白色桔梗裙,裙摆随着微风荡起,露出及膝的长靴。及腰的长发随风往一侧飞舞,撑着手臂神情乖张地居高临下看着他。

很漂亮的一个女孩。

眼睛像猫眼石一样璀璨,不点而赤的唇就和怀里抱着的那束玫瑰花一样浓烈而生动。

阮星蘅不自觉地眨了眨眼睛,下意识流露的赞赏与钦慕被她察觉,她立马扬起了笑容,活力十足地从半人高的石堆上跳下来。

“你也没有家可以回吗?”

像是有种魔力,又或许这句话勾动了他的心弦。

阮星蘅低低嗯了一声。

“那我们就做朋友好啦。”

她拨了拨头发,毫不吝啬地抽出一支红玫瑰送给他,“正好我也没有家。”

好正式的交朋友。

阮星蘅愣了下,迟疑地接下了她的玫瑰。

第一次收到花的感觉还蛮奇妙的,好像有什么烦恼因为这束玫瑰短暂的消失了。

阮星蘅面上微微舒展了笑意,目光扫到她过分纤细的小腿。

他轻轻说了句“等下”,随即动作极快地脱下自己的外套铺平在有棱角的石块上。

女孩微微一愣,随即笑眯眯地坐了上去。

还给他留了个角,拍拍手示意他坐过去。

像是有魔力,他鬼使神差地跟着她的动作。

一起将目光放在看不到尽头的湖面,闭着眼聆听着耳畔的风声,随着风声微微摇晃着脑袋,好像在听一场盛大的交响乐。

过了一会儿,她睁开眼,凑到他面前忽然问,“你为什么不开心啊?”

她身上有股混合的花果香味,甜腻腻的,陡然的靠近让阮星蘅心跳一顿。

他飞快地往后退了两步,下颌线绷紧,脸上泛滥起不自然的红潮。

“没钱。”

阮星蘅收起笑意,神色淡下来。

“哦,那我送你点钱吧。”

自然而然的一句话,她掏出了手机,语气平常,好像就是很随意的一件事。

“我的烦恼呢,就是钱太多。”

她狡黠的眨了眨眼睛:“就交给你帮我解决这个烦恼了。”

“怎么把钱给你呢……要不然我们加个联系方式?”

“不要。”

被踩碎的自尊心就像是一片片碎裂的玻璃瓷砖,铺满了他们二人之间。

阮星蘅忍着痛踩在上面,望着她账户上面金额巨大的数字,坚定地摇了摇头。

“无功不受禄,你自己把钱收好。”

“哦。”

她歪了歪脑袋,随便点开了一个软件。

是一个公益捐助的app,近两年刚兴盛起来的。主页面加载着很多因为重大疾病而需要募捐的家庭信息,不知道是否算的上缘分使然,当看到加载页面赫然出现了他们家的救助信息的时候,阮星蘅瞳孔猛然一缩。

夜幕将垂,深冬的路面分外空旷。

阮星蘅下颚线紧绷,面色渐渐沉下来。

上面家属登记的照片用的是他的出生照,那时候他瘦瘦小小的,不知道她有没有认出来。

“好了,我把今天所有的‘烦恼’都捐出去了。”

她呼出一大口热气,白净的面庞被风吻的发红,却仍然俏生生地笑着,像素淡山水墨画里凭空增添的一笔重彩。

突兀的不像尘世的人。

像精灵。

她说:“我决定把今年所有的好运都给他,希望这个哥哥以后都可以快快乐乐。”

风仍旧在吹,阮星蘅的眼底不自觉湿濡起来。他感觉心底有一块很柔软的地方在悄无声息地被攻陷,他想要伸手抓住,模糊的视线却只抓住了她自由向上的衣角。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姜黎。”

“黎……就是……算了,反正你记住谐音‘将离’吧。因为我爸爸妈妈一点也不希望我留下来,所以给我取了这个名字。”

她跑得很快,像风一样,又像是一场梦很快抽离。

忽然她又回来了,喘着气,声音有点哑。

“天快黑了你快点回家吧,不要再跑到湖面上去了,掉下去我可不会游泳救你。人生呢,有先苦后甜和先甜后苦两种模式,你只不过选择了第一种,熬过这个寒冬就可以看见春天啦。”

日暮将下沉,她的背影消失在尽头处直至不见。

阮星蘅的目光追随着她,她像黎明破晓前的第一束光,是火红热烈的玫瑰,是肆意生长的风。

对。

她是黎明。

是他的光。

-

好饿。

凌晨三点醒来,窗帘全拉着,黑漆漆的不见五指,姜黎从被子里抬头,在被子里胡乱摸了一把。

被子里的人大概被她吵醒,垂在她腰侧的手臂重新揽了上去,一把将她压在胸膛处。

姜黎看不见,只能胡乱的摸着。

摸到肌肉结实的胸口,她手上用了点力气,立马又被人摁住了手腕。

阮星蘅半睡半醒着,搂着她成了本能,声音很哑。

“怎么了,狸狸?”

床头灯亮了起来,夜色被驱赶,暧.昧被摆到台面,凌乱的痕迹明晃晃。

姜黎拎了一下被角,靠着床边把雪白的肩颈又沉了下去。

“还是把灯关上吧……”

阮星蘅从床上下来,他从衣柜里捞了件灰色短裤,上半身赤.裸着,露出线条流畅优美的肩背。

他的皮肤要比一般人白上很多,腕骨突起,肌肉走势明朗,看得出来有常年锻炼的痕迹。

阮星蘅是属于那种看上去蛮清瘦,但脱掉衣服很有力量的那种身材。

至少……在床上他表现出来的那种力量,和他矜冷无欲的外表一点也不符合。

“你夜盲,你自己忘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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