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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出姣好的面容。吻像是要落在无名指的戒指。
坐了一晚上的身体已经麻木,沈惊瓷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的自己很平静,平静到甚至用手指冷静的放大照片,从酒柜的反光玻璃上,辨认出那个女人的脸——林烟。
手术室的光忽然熄灭,有穿着深绿手术服的医生出现门口。
“沈枞家属——”
走出医院的第一步,全身的力气都消失,身体不受控制的跌倒。
冰冷的地面石子粗粝咯人,有好心人过来扶她。
沈惊瓷脸色苍白到吓人,眼眶红的像是厉鬼,偏偏唇角还带着若有似无的笑。
那个人脸一顿,一时之间不知道应不应该扶,磕绊着问:“没...没事吧。”
沈惊瓷摇摇头,努力的扯出笑容,一天滴水未尽的声音沙哑难听,她摇头:“没事...谢谢你。”
沈枞没事就好,沈惊瓷低低的笑出来。
枯秃的树枝下阴影杂乱,断断续续的声音随着空气中的浮沉飘远。
“喂,钟老师,我放弃交换的机会。”
“嗯,暂时不考虑了,我弟弟身体不好需要人照顾。麻烦您把我的名字从备选中移除吧。”
“抱歉老师,辜负您的期望了。”
陈池驭是在下午才回了沈惊瓷消息的:【手机没电了,怎么了?】
沈惊瓷湿着头发,身上裹着好大的浴巾。
她停了会儿,才问:【你去哪了?】
陈池驭的电话打过来,沈惊瓷挂掉了,她僵着手指打字:【不方便。】
浴巾被头发洇湿,盖在身上又闷又潮。宿舍的灯接触不良,忽然闪了下。
那个人的答案随着白炽灯的重明到来。
陈池驭:【车队。】
头顶最后的光也灭了,沈惊瓷蜷缩着身子,沉浸于很暗,天气预报说明天是个好天气,气温回暖,春天要到了。
可是为什么,这么冷呢。
他们是在一天后见面的。陈池驭总是很会选约会地点,今晚有点特殊,他说去家里。
他们的新家。
沈惊瓷特意化了妆,遮住气色。
陈池驭倚在黑色越野边,穿的和平时还不一样。黑色的西装版型硬挺,修长笔直的双腿被西装裤裹着,衬衫扣子开了两颗,他朝她挑眉,不说话的站在那里,痞气又禁欲。
沈惊瓷走近,陈池驭瞧着她的脸凑近,吊儿郎当的说:“我女人真漂亮。”
他今天心情很好,眼尾都有笑。
窗外景色倒退,沈惊瓷笑着应和。
她垂眼遮住情绪,第一次知道,她也可以伪装的这么好。
桌子上的菜都已经摆好,全是沈惊瓷喜欢的。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沈惊瓷和陈池驭同时开口。
“我...”
“我...”
男人挑眉,不正经的说:“这么有默契啊。”
沈惊瓷笑了笑:“你先说。”
陈池驭颔首,干脆利落:“行,年年先说。”
沈惊瓷注视着他,良久,似乎想通什么,她点了点头:“好,那我先说。”
陈池驭点头,洗耳恭听。
沈惊瓷避开他的视线,喉咙发紧,如鲠在喉,呼吸不自觉的放轻。她握着手腕转了转垂眸,喊过几千遍几万遍的那个名字,头一次觉得这么难出口。
忍着眼眶的干涩和鼻尖的异样,她试着将三个字组合起来:“陈池驭。”
“嗯?”
沈惊瓷像是鼓足所有勇气,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萦绕在舌尖的那句话随着呼吸飘出。
她说:“我们分手吧。”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雨声渐大,落地窗上霓虹的倒映模糊,地板上的光影扭扭曲曲,直到陈池驭脚底。
后面那句话很轻,轻到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墙壁上的时间静止,空气凝的厉害,陈池驭眉心似乎动了下,眼中没有波澜,他掀起眼问:“什么?”
沈惊瓷抬眸对上陈池驭的视线,眼睫轻颤。这次比上次容易的多,她一字一字的重复,将句子连起来,看着他模样平静:“我说我们分手吧。”
他眼尾的笑消失一瞬,又漫不经心的恢复原样。陈池驭倒上酒,嗓音低沉的笑她,提醒:“年年,这个玩笑不好笑。”
沈惊瓷没有回答,只是从包里拿出一样东西,放在桌子上推往他的方向,自顾自的说:“这个还给你,太贵重了。”
飘花手镯映着灯光清透朦胧,男人视线逐渐变暗。
“我没有开玩笑。”她再次喊他名字:“陈池驭,我认真的。”
“认真?”他咀嚼着这两个字,看她,眉宇间的顽劣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阴郁的戾气,又被轻笑遮掩:“怎么个认真法?”
“我们不合适,及时止损。”草稿打了一万遍,沈惊瓷顺着念出。
及时止损。
男人端详着沈惊瓷的恬静的脸庞,喉结上下滚动,良久,他才真的确定,沈惊瓷不是在开玩笑。
“玩真的?”
“真的。”她说。
陈池驭舌尖扫过左腮,身子往后一抵,上位者居高临下的压迫顷刻露出,一种不耐又燥的情绪在体内横冲直撞,他压抑着抬眸:“理由。”
沈惊瓷手掌攥的很紧,指骨泛白,她给出答案:“你骗我。”
陈池驭打断:“什么时候?”
沈惊瓷快要忍不住,手心扣出血,强忍着开口:“不重要。”
陈池驭刨根问底,狭长漆黑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不容置喙:“说。”
沈惊瓷沉默半响,似乎是在回忆“很多。”
他说永远陪着她的时候,说一起返校的时候,说没有受伤的时候,说在车队的时候。眼眶的酸胀已经消失,沈惊瓷已经感受不到自己的心跳,情绪全都麻木。
再勇敢的人,也会失望。
也许是还不够成熟,可她真的尽力了。
沈枞的意外让她身心俱疲,她也有好多事情要去处理。
那就分开吧,他不用再为了虚无缥缈的未来受困跌入泥潭。她也不用再惴惴不安去纠缠。
沈惊瓷阖上眼睛,种种画面才脑海中划过,缓缓开口。
“我骗了你,我发现自己并没有那么喜欢你。”
“喜欢你让我好累,我很自私,所以选择放弃你让自己好过。”
男人忽然起身,椅子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模糊到沈惊瓷最后几个字。
“不是说要赌一次?”陈池驭坐在沙发上撑着膝盖,摸出茶几上的打火机,他点了一支烟,随口问。
“我认输。”她说的毫不犹豫,将过往一切踩在脚底。
幽蓝色的火苗消失,在这种雨夜像个笑话。
“你凭什么认输。”他嗓音低哑,被烟熏得火烧火燎,斜睨过去视线冷淡。
他爱不爱她,是谁归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