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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手法没问题,倒像是描的底图本身就这样糟糕。

糟糕得越看越眼熟,简直......就像是我画的。

......

“小雨已经褪去胎毛了,不能像弟弟们那样编小辫子。”

幼虫失望地低下头。

“诶别哭别哭,我看看啊......这里有蜡笔,妈妈给你画一对小翅膀,祝小雨快点长大好不好?”

“我才没有要哭呢...谢谢妈妈。”

......

幼虫害羞又倔强的表情仿佛就在昨天,我自问不是一个好母亲,唯一对孩子的温柔也只限于那一次,之后托儿所遇袭,我为保安全不再召见任何幼虫。我以为它们会很快忘记我,却没想到那个最为倔强的孩子,将那一段短暂的时光刻在了背上,宁死也不肯忘。

手中的蜡笔忽然变得烫手,但却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用“不合心意“作借口扔回去了。

太狡猾了,和他父亲一样,都太会揣摩人心了。 ”你说的没错。”

我摇晃了两步,被赤兔及时扶稳身体,“战士确实不应该输在战场以外。”

那少年如此耀眼,刺得我双眼模糊,心痛如绞。

“让他继续比下去吗?“赤兔问。 ”不。”

如果我还是轻易就能被一腔热血打动的年纪,那我一定也会为少年的英勇欢呼。

“赤兔,下一场你和他比,务必让他输得心服口服,再也不要回来。”

可惜我不是。

加赛的号角吹响,观众席一片哗然。

只有受到虫皇器重的参赛者才能有幸获得加赛,如果战胜了虫皇派下的使者,即使只是平局,也能直通决赛。

观众们兴奋的议论着,纷纷望向候场出口,翘首以盼会是哪位使者前来比斗。

出乎所有人预料,使者不在候场区,也不是从高台走下来的,他从观众席里走出来,揭开斗篷,露出猩红的眼睛和半虫态的身体。

“是珑宫里的红种!”

“是他!”

白雨小时候见过赤兔,他说:“我记得你,小时候给我叠过蝴蝶。”

“他没来吗?”

“陛下日理万机,很少有空来角斗场。”

少年歪着脑袋:“你们刚才就在台下,对不对。”

赤兔没说话,他起手,看着少年。

“废话不多,我喜欢。“少年爽朗一笑,伏下了身体,像一匹小狼,”赢了你,我就可以见到他了。”

裁判竖起了触角:“开始!”

我站在高台,帷幔遮住了四面而来的目光,静静地听着。

观众席的加油声从一开始的热烈到戛然而止的寂静,然后慢慢又响起,跟随着被打倒又爬起的少年再一次沸腾起来,然后是又一次寂静,再响起,再寂静。

时间一点点过去,观众席静若寒蝉,所有虫子都默默注视着少年,肃然起敬。

环形的角斗场将擂台上的声音无限放大,赤兔在好斗闻名的红眼中都是数一数二的战力巅峰,年轻的白雨根本不是他的一击之敌。

他不可能会赢。

可是每一次击打、坠地的声音响起之后,过了一会儿,场上像魔咒一样再次传来窸窸窣窣爬起的响动,然后重复,直到彻底安静。

许久之后,帷幔撤去,伤痕累累的少年已经被医护抬走。

有什么东西落在了擂台上,闪闪发光。

我来到场间,蹲下身,捡起了一枚血染的宝石耳坠。

第3章

白雨虽然昏迷,但没有伤到筋骨和要害。

赤兔一直收着劲,否则也不会让这小子百般送死,最后不得不一掌砍在后颈上,才让少年彻底失去行动能力。

我轻轻抚摸这张昏睡后乖巧百倍的脸,仔细寻找和记忆中的小倔鸟重合的地方。

一眼看过去全是伤,有新的,也有旧的,上药的手禁不住一抖,落在少年破皮的嘴角时便多使了三分力。

“一点也不可爱 。”

“唔......”

少年无意识地哼唧,噘嘴皱眉毛的样子倒和小时候一模一样。

我叹了口气,继续清理伤口,上药、缠绷带,又亲手给他换衣服,一旁的侍卫想接手,被我拒绝。

“让我照顾他一次吧。”

其实我不大会照顾人,一件睡衣换得自己满头大汗。可我的手和眼睛不听使唤,一停下来就仿佛有针在扎,穿过皮肤刺在心上,一抽一抽地疼。

做决定要果断,我知道自己不应该跟到病房来,等少年在疼痛和冷清中孤独醒来的时候,他自然会明白自己盲目追逐的母亲究竟是一个多冷血无情的人,就不会再赌上性命去角斗场送死。

可捡起那枚血红的耳坠时,我还是忍不住回头,失魂落魄到了这里。

我戳戳他的脑门儿,“臭小子,你到底图什么?活着不好吗?”

少年的脸因为失血过分苍白,双眼紧闭,没有回答我。

我是不是太过分了?

现在才来后悔未免太矫情,我也并不后悔,没有哪个母亲看到自己孩子去玩命会不想揍人的。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执意要见我呢?

就因为画了一对翅膀?短暂的一个拥抱?没得到过的糖果?

小孩子总是为得不到的东西意气用事,可你是想问我要爱吗?

我连自己都不爱了,哪还会有剩余给你呢。

我早被挖空了。

“朋朋,珑宫传来消息,有重要的事需要你商议决定。”

“知道了。”

我将擦干净的宝石耳坠放在少年枕畔,想了想,明知道雄虫不需要保暖还是给他盖上了被子,哄孩子一样拍了拍,这才起身离去。

珑宫收到了来自34号部落的结盟邀请,白颢子他们都在书房等着我。

34号部落较为弱小,近来一直受到78号部落的侵扰,加上地势处在风口,冰雪交加,苦不堪言,寻求结盟也在情理之中。

“拒绝他。”

我两下撕了信涵,“结盟至少要拿出诚意来,一张纸就像换我们去和78号部落正面杠,他哪来的脸。”

白颢子和首相大人显然也知道这个道理,回绝的文书早就写好了,但他们把定夺权交给我,即是尊重,也是试探。

“放心吧,我虽然不主战,但对潜在的敌人也不会爱心泛滥,我自有分寸。”

又处理了其他琐碎的事务,我有些疲倦。

白颢子笑道:“陛下从医务所出来,要先去洗个澡吗?”

儿子差点被人打死,对我的行踪倒是门儿清。

不过我确实有点累了,出去一天身上黏糊糊的,很不舒服。

见我默认地歪在椅子上,白颢子自发上前要抱我,山茶香幽幽袭来,喑哑道:“臣新学了一手精油推拿,保证让陛下把疲劳忘得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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