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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丈量过我的腰。

还会有谁呢。

“哥哥......”纷乱的回忆中我终于抓到了什么,语无伦次地扑到赤兔身上,声音颤得不成样子:“哥哥不会来了,我逃走他根本没打算找我,除了安排你......他故意放我走的是不是!”

逃跑路上莫名其妙的顺利全部被串联起来,勾勒出此刻赤兔无言以对的沉默。

寒冷从发丝蔓延到心脏,在胸口撕开一个黑洞,我的音量渐渐不受控制地拔高:“连你都知道附近有人类埋伏,哥哥怎么可能放心让我到处乱跑。”除非留在他的身边比暴露给人类还要危险。

这个危险超出了我的想象,也超过了哥哥羽翼的保护范围,逼迫他不得不用这种方式把我送走。

我崩溃地嘶吼:“我哥怎么了!你说话啊!”

赤兔眼里有我看不懂的淡淡哀伤,这更加剧了我的不安。

我心急如焚,刚要扯他的触角,赤兔的眼神突然一变,浑身的甲壳都翻立起来,我只感到眼前一暗,就被赤兔宛如铜墙铁壁一样的身躯裹在了怀里。

下一刻地面开始剧烈摇晃,混乱间听到了赤兔低沉的回答:“已经开始了。”

“什么......什么开始。”我被震得头晕眼花,好不容易睁开眼,正对上赤兔那只红色的眼睛。

里面的红色像鲜血一样燃烧了起来,赤兔脸上是极力忍耐的痛楚,声音也变得嘶哑:“红眼的死亡开始了。”

曾在隧道里听过的嘶吼骤然加剧,无数红眼同时发出尖叫的声音穿透土壤和岩石,那声音凄厉至极,带着无与伦比的愤怒和不甘,整个红眼世界都开始躁动起来,仿佛末日一般。

我像被吓傻了一样,呆滞着听赤兔说:“首领统治红眼,但最恨红眼的人也是他。所以他选择在生命尽头降下最后一道命令,让所有红眼为他殉葬。”

我想起哥哥总是低于正常的体温和浑身的伤痕,“不,不会的,哥哥不会......”

“我接到的命令是在殉葬结束后,带您回归虫族社会......永远守护您。”

说到最后赤兔已经无法发出完整的语调,他是半红眼,抵抗自杀命令也要付出极大的意志,但他的四肢依然如铜浇铁铸一般保护我,也困住我疯了一样的挣扎。

我从没有哪一刻这样渴望折断自己的骨头,碎成灰是最好,水会带我去到哥哥身边。

但即使是这样卑微的愿望也无法实现,铺天盖地的嘶鸣将我绝望的尖叫碾压成寂静,整个世界都在垂死挣扎,我的呼唤夹杂在这片死亡的浪潮里,身不由己地被冲往生的地狱。

第16章

赤兔是铁了心不放我走,即使他的身体和精神也在承受着痛苦,但只要分出一分力量,对于我来说都是不可逾越的铜墙铁壁。

我从最初的悲愤,歇斯底里,挣扎到没有力气,渐渐被深入骨髓的绝望包围。

这种感觉我曾经尝过一次,在等待叶的漫长黑暗中,我第一次对自己的胆小懦弱感到厌恶,像一只引颈待戮的雀鸟,只能无能为力地等待命运围剿。我想摆脱这种无力,但现实又一次击打在我的身上,将我砸回苟延残喘的角落。

原来勇敢是没有用的,弱小才是原罪。

我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又是这样,哥哥可以为我铺垫一条生路,而我却连死亡都不能自主。

整个地底世界都在摇晃,山崩地裂,意识也如欲坠的山石滚落进黑暗。

我躺入黑暗的尽头,疲倦如潮水般袭来。

似曾相识的梦境,我牵起哥哥的手,很小心地询问可以和他一起睡在玫瑰园里吗,有刺也没关系。

哥哥抚摸我的脸颊,相触的皮肤如烈火舔过,钻心的疼。

我下意识瑟缩,梦境也动摇起来。

“你看,你还是怕的。”

哥哥笑起来,五官化为燃尽的焰色铺陈开来,填满梦境的每个角落。

黑暗被焚烧殆尽,我猛地睁开眼,剧烈的呼吸起来。

洞穴依然在摇晃,耳边嘶吼声不止,我所感触到的世界却天翻地覆。

视野好像被布擦亮过,时间也被拉长,我甚至能数清头顶坠落的一块石头在半空中裂开了几颗粉尘,耳边回荡的嘶吼也不再是混杂的一团乱麻,只要稍微意动,我就能分清那些吼声的远近和其中的情绪。

赤兔察觉到我的异样,他痛苦地睁开一只眼,“受伤了吗,还是哪里不舒服,再忍一阵......”

“松手。”

“什么......”

我意识到自己的嗓子是哑的,镇定下来,又重复了一遍,这次轻而易举就挣脱了赤兔的禁锢。

赤兔瘫坐在一边,像是惊住了,我从他大睁的眼睛里看见了自己亮起来的金色瞳孔,确认了事实。

没时间思考更多,我爬起来,扶着摇晃的墙壁来到封死的洞口,即使进化了,虫母的肌肉和骨骼依然达不到推开这些的强度。

我在心里默念抱歉,再次向赤兔发出了命令:“打开它。”

赤兔挣扎了几秒,还是没能反抗基因里的服从。

乱石堆砌的洞口开出一条缝隙,赤兔半跪在地,用尽力气攥住我的一片衣角,从牙缝里艰难挤出几个字:“别去,别去......”

我摸了摸他的脸,“别担心,我很怕死的,帮我照顾一下小西瓜,我很快回来。”我揉了揉赤兔颤动的触角,拿着枪钻出了洞穴。

隧道里阴风怒号,腥气肆虐,怒吼声激荡回旋。

我不敢赌濒死发疯的红眼会服从我的压制,所以靠着听力和嗅觉尽量避开他们,按照来时的路线摸索着赶往黄金巢穴。

但我很快就发现,死亡无处不在。

那些挥动着钳螯、扇舞着蝶翅、扭曲着触须的虫子,或美丽,或丑陋,都在疯狂争夺着一线生机。

没有虫子注意到从它们身边路过的我,死亡占据了一切欲望的上风,它们聚在一起不顾一切地厮杀吞噬,想要快速进化到高阶来抵抗自毁命令,打斗引来了更多不甘死亡的红眼,巢穴和隧道里到处都是断肢残翅。

更多弱小的低级种则是一边自残一边自我挣扎,它们发出悲戚的嘶鸣为皇后哀悼,随后身体逐渐僵硬膨胀,关节处发出几声的闷响,红眼熄灭,一具具虫尸如刀割麦子伏倒一片,望不到边缘。

我跑出来的时候没有穿鞋,便光着脚一步步踩在这些尸体和血块上。

黏腻的拉扯声清晰入耳,我已经麻木,偶尔被厮杀飞溅的残甲或者突然从墙边钻出来的虫子弄伤,我摔进尸堆里,又慢慢爬起来,沾着一身分不清来源的血继续往前走。

太滑了,走不快,这是我唯一的想法。

在地狱行走也不过如此了吧,哥哥就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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