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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紧紧钉在了坑底,鲜血顺着尖刺扎出的窟窿喷涌,照这个出血量,魏安棠细细计算了一下,半个时辰他就没救了。

他已经感觉不到害怕,靠在坑的边缘,看着夜幕上的寒月,只觉得很累。

如果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真的是他做的,那就......要了他的命去吧。

就当是......赎罪吧。

“哎?魏家弟弟?你怎的跑到这个深山老林里来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魏安棠猛地抬头,对上了三张笑得十分憨厚的脸,是熊达他们。

熊达这才看见了魏安棠左腿上的伤口,一个劲儿地道歉,又和兄弟们将魏安棠救出了陷阱。

“弟弟,咱们又见面了,这,你怎的每次都让哥哥们操心呢?”

熊达是个粗糙大汉,看不出魏安棠勉强的笑意,转而使唤人将魏安棠抬回了山寨。

山寨里听说熊达救了人回来,都跑来看热闹,然而人群中,一个尖嘴猴腮的老人,只看了魏安棠一眼,就趁着人群攒动,往另一个方向跑去了。

魏安棠看着郎中熟练地给自己包扎伤口,面上满是麻木和无感,年轻的郎中见他表情不太对劲,轻声询问道:“小兄弟,你这是有什么心事?还是说还有什么别的亲人涉险了?”

魏安棠怔怔地抬头,张了张口,又沉默地垂下了头,他没有亲人,在听见郎中的话时,他满脑子里只有谌修圻。

现在连谌修圻也和他一刀两断了。

他算是一个纯粹的孤家寡人了。

年轻的郎中误以为他是家人都去世了,正要安慰他,却被一双有力的手给抱走了。

魏安棠顺着来人的方向,抬了头,因为那人背对着烛光,魏安棠看不清楚他的脸,只感觉这人身上的气味很熟悉。

“魏千户,可还记得我?”

一记闷雷在天边炸响,雨点争先恐后地掉落,将魏安棠一颗心砸得沉入海底。

“你......还活着......”

季铮将怀里不安分的郎中束缚住,一双强有力的胳膊将他紧紧勒在怀里,让人挣扎不开。

“对,我怎么可能真的拿命跟你玩?只不过是个替死鬼而已,只是现在人人都当我已经死了,我也就这样‘死’了罢,无所谓。”

季铮将郎中丢给了副将,回身一脚将房门踹上。

“咱们魏千户,怎么这幅表情呢?”

魏安棠回想着那些时日的相处,若是没有季铮的搭救,他怕是早就死在西南王的追捕之下,他是真心拿季铮当好朋友,当好大哥。

“你那些话,你做的那些事......都是骗我的?”

魏安棠不敢相信,那个将自己从尸山血海中救出来医治的人,那个拿命做局,引西南王入陷阱,让探子相信自己的季铮,都是在骗他。

季铮坐在魏安棠身边,抬手给他擦去脸侧的污泥和血迹,“有一些是,有一些不是,只是,我一开始确实想毁了你,让宁州人以为你杀了他们的英雄,让谌修圻相信你是个十恶不赦的杀人犯。”

季铮顿了顿,看向魏安棠的眼神开始变得晦暗不明,食指的指腹逐渐抚上了魏安棠的唇角,本是让人不适的动作,可季铮做来,就像是一个关爱小辈的哥哥而已。

“可当我把这些都做了,我才明白,我一点也不讨厌你那种为了一个念头而奋不顾身的傻劲儿,我可能,只是有点嫉妒谌修圻而已。”

直到听到最后一个字,魏安棠迟钝的神经才反应过来季铮的意思......

嫉妒谌修圻……原来季铮对他居然是这种情感……

奈何失血过多的魏安棠,已经浑身无力,根本没有力气反抗,还没来得及做出反抗的动作就被季铮拉入怀中。

带着烟草气息的唇封住了魏安棠惨白发凉的唇,季铮的动作带着和外表完全不一致的霸道和不可抗拒。

魏安棠挣了几下都没有挣扎开,反倒头脑越发昏沉,季铮霸道的吻里似乎带了麻醉类的药物。

等到魏安棠彻底失去意识,一头栽进季铮怀里时,季铮满足地轻微叹息一声。

“你知道吗?我想这样对你,已经太久了,你终于重新落到我手里了。”

次日清晨,宁州全城戒备,官兵四处搜寻特级通缉犯魏安棠的踪迹。

谌修圻面色不虞地端坐堂上,听着文官们的闲言碎语,无非是说谌修圻徇私,说他一个征战四方从无败绩的将军,怎么可能看守不住一个小小的北镇抚司千户?

谌修圻无话可说,因为他就是徇私,就是看守不住。

如果昨天他不让魏安棠走,他一定会亲手杀了他泄愤。

可谌修圻明白,如果盛怒之下杀了魏安棠,他这一辈子,或者说他的下半辈子都会在悔不当初和无尽忏悔中度过。

他恨得牙痒痒,魏安棠害了他,也害了试验基地的所有无辜的孩子,害了他全家无法团聚,害了他的同胞大哥......

恨得咬牙切齿。

他最恨的还是他自己,如此暴怒的情况下,他都不忍心亲手杀了魏安棠这个垃圾。

但他总是不相信的,想要想尽所有的办法来给魏安棠开脱。也许是他想错了呢?也许有什么其他的记忆还没有恢复呢……

当他看见魏安棠几乎要窒息而亡时,他犹豫了,甚至收了力气,不然魏安棠不可能会掀翻他,不可能会有机会逃走。

谌修圻一直保持沉默,脸色十分可怖。

堂下的言官们逐渐收了声音,他们怎么能忘了,堂上坐着的可是个杀神恶煞,削人头颅如同砍瓜切菜,取人性命易如反掌。

谌修圻不会道歉,他不后悔放走魏安棠,甚至希望......魏安棠能永远都不要再出现在他的面前,不然......他真的不知道还能不能忍住。

这种两厢纠结的复杂情感,谌修圻不明白,也不理解。

这种相缠相杀的悸动,谌修圻只感到陌生和害怕。

这不属于他能够意识到的任何一种情感,是宋光逸没有教会他的一种情感。

“下令,在宁州附近,挖地三尺也要把魏安棠找出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谌修圻丢下一句话,挥袖离开。

只有他自己知道,在说出某个字眼时,如热油烹心。

真是可悲。

魏安棠醒来时,身上已经换上了干净合适的衣服,隆冬已过,暖阳爬上心口,魏安棠恍惚了一瞬,侧过头看见了季铮强健有力的胳膊。

猛地回身扯痛了腿上的伤口,逼得他身上出了一身冷汗,疼得脸色惨白。

“你这么激动做什么,又不是没睡在一起过,掉下悬崖的那次,你身上冷得像冰块,我脱了衣服抱着你,不就把你焐热了?”

魏安棠听得断断续续,脑子却是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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