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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倾寒、经算子虽不明所以,但看来辅事是不打算追究的,那付长宁便能逃过一劫。对视一眼,眸中闪过喜色。
程一叙皱起眉头,撑着椅子把手起身,“辅事,你这是何意?若想看在付岐之的面子上放过他女儿,直言便是。放心,我容得下你这点儿私心。”
程一叙眸光似利刀,辅事便是沉静的水。水包裹住刀,不影响刀的攻势锐利,却也无孔不入限制着刀。
辅事:“短短三炷香,拆了息风宁云岛上近九成的陷阱。息风宁云谁有这把握?他们俩吗?还是你?”
程一叙无话可说。
他确实没十成把握做到。
辅事轻笑一声,这笑声在付长宁听来简直如云端仙乐,“这等能为,担不得‘人才’二字吗?”
付长宁频频点头。对啊,我就是人才。
程一叙看着辅事,又瞧了一眼聂倾寒、经算子,三人心往一处使,他今日讨不了好。
冷笑一声,回视辅事,“辅事,进入镜堂的人按规矩要分到二楼一殿,由三方轮番考察。我乱禁楼缺人才,把付长宁给我可好。”
付长宁刚揣回肚子里的心“倏地”提溜起来。
不要不要不要,辅事别答应。
辅事点头应允:“当然,这是楼主的权利。”
程一叙侧头看着付长宁,“听到没?自己收拾东西来乱禁楼。”
语罢转身离开。掏出一把瓜子边走边磕。
辅事派阴兵擒她回来,一开始就知道是她毁了陷阱。他全程神色不变,只用一句“岛上的陷阱可是你拆的”,便达到了逼供的目的。还没完。他与程一叙交恶,在程一叙逆反开口要人时顺水推舟把她送出去。不用他动手便惩罚了坏了陷阱的付长宁,还给程一叙添堵。
这就是“智囊”军师花兰青么,令人不寒而栗。
想通这一关窍,付长宁浑身打了个冷颤。难怪那天抱他也是冷冷的。唯一的好处是辅事依约没说出两人的事儿。
第11章
聂倾寒与付长宁同行。
付长宁垂首视线盯着地板,嘴角垮下来。程一叙本就不怎么待见她,经了拆陷阱一事难免将对辅事的不满转移到她头上。日后她又要在程一叙手底下讨生活。
这样的未来单是想想就令人脑壳疼。
付长宁埋头只顾走,聂倾寒没一会儿便落在她身后。
聂倾寒紧紧地盯眼前三米处挺直的背影,因她长时间不回头而烦躁不满。唇角不悦抿起。
以前,她总是安静地在他身后不远处。或是他意气风发,或是他如丧家之犬,无论他什么时候回头,她总是先一怔,再展露出羞怯的笑颜。
有一天大寒。
聂倾寒得到方澄的线索去寻她,奈何早一步人去楼空,他扑了个空。落寞失望回头时,付长宁的身影猝不及防撞进他视线之中。
她被发现后脸涨得通红,手足无措。眼神飘忽临时措辞,鼓起勇气道,“此地险阻,一个人攀山难免有失手。我想着两人有个照应,才来寻你同行。你若是拒绝的话,我即刻就走。哦我是来找眼叶草的,听说这山上有很多。”
付长宁一定不知道她撒谎的水平有多拙劣。
她身后那一串来不及被大雪掩盖的脚印一直与他在一起,像是两人同行;她冻得青紫的嘴唇证明她跟在身后很久;她右脚每一次落地时都有些不自然,是失足摔了。
她担心他,才一直跟着。
“你不愿意就算了,我再找别人。”虽然聂倾寒没说话,但意思很明显。付长宁眸子黯淡一瞬,抬步转身离开。
付长宁跟在他身后,像极了追逐着方澄背影的自己。
聂倾寒被这一瞬间的怜惜打动,鬼使神差开口,“可以。”
话一出口,即便后悔,也不好再改。聂倾寒道,“我功体尽废,顾不上你,反而要你顾我。若你不介意,我们同行。”
付长宁眼睛一瞬间亮了起来。一跛一拐跑到聂倾寒身边。
如今他世路已惯,习惯与她未曾探手已先行并肩,她为何连回头都忘了。
聂倾寒一开始信心满满,逐渐心生忐忑,到最后有三分憋屈、两分委屈、一分迷茫,和四分惊慌失措。
付长宁莫不是真的要和他“到此为止”。
他绝不相信。
聂倾寒也不知道自己赌哪门子气,不开口,就一直跟在付长宁身后。等着她想起他,回头看他,再一如既往一脸心疼地跑向他。
不过眨眼间的功夫,方才还晴朗的天立即阴云密布。
天边乌云一摞叠一摞压上来,空气一阵潮湿。
最先是铜钱大小的水渍砸在青石地砖上,留下一片片水渍。瓢泼大雨已至,目之所及皆在雨幕之中,地面泛着层层水雾。
“下雨了?唉,连天都为我未来的路忧愁。”付长宁抽出一把伞撑开挡雨,伞骨搁在肩膀上,慢悠悠晃荡。继续为今后的日子发愁。
聂倾寒感知向来敏锐。
要下雨了?很好,她定会想到他将淋着雨而心生不忍。
她撑好伞了。那他呢?干晾在这儿吗?
伞将她隔离在另一个空间。大雨在他脸上胡乱地拍,赤色滚云纹锦衣吃了水转为枣泥色,沉沉地坠在脚边。
聂倾寒不眨眼地盯着付长宁,怨妇一样跟了几条街。看她什么时候会想起他。
付长宁脚步一顿,聂倾寒就心就跟着颤一颤。她是要回头了吗?他要怎么说?路过?她会信吗?
正思考措辞,却见付长宁重重地叹了口气儿,继续走。
聂倾寒脸黑成锅底。
即便是对着方澄,他也不曾这般提心吊胆。聂倾寒是个行动力很强的人,他决定直面恐惧。
聂倾寒:“长宁。”
“有事?哦豁,你好湿。”付长宁不太希望聂倾寒说事儿。她现在很烦,没心思听他说事儿。
等等,他该不是来蹭伞的吧。
这伞小,匀给他我就要被淋湿了。付长宁五指下意识捏紧伞骨。
聂倾寒了解付长宁,一眼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又被气了一下。
“给你。”聂倾寒没好气儿道。从胸口掏出一方帕子,轻轻撩开,一朵含苞欲放的山茶花步摇躺在里面。玄冰做的花瓣,极为精致,工序也更为繁琐。
付长宁原本都把锦绣楼忘了,看到步摇想起来火晶片那份憋屈。搁往常她就欢天喜地接了。今天不乐意。
“我有钱自己能买,不需要别人挑剩下的。”见聂倾寒拧眉,付长宁索性说得更直白一些,“我不要方澄挑剩下的。”
她怎么会这么想?那天锦绣楼外面的人是付长宁!
聂倾寒解释,不由分说把山茶花放在付长宁手心里,“不是,山茶花不是任何人挑剩下的。是我画的样子,亲手所做。”
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