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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地瞅了两眼。

箭师是不服就干的洒脱性子,也是少有的心细如发。

付长宁拎着竹藤绣球回湖心小筑,一股浅浅的栀子味道飘到鼻翼。竹藤绣球上的味道。

她觉得安安会喜欢这个。还没回家,已经想象到安安拿着就往嘴里送,口水弄得湿哒哒。

穿过红灯笼路,付长宁脚步一顿,拐到摊子那里。

大街上没什么人了,花兰青依旧蹲着,盘子整整齐齐,一个也没少。

察觉到这边有人,他转过头,红灯笼的光在他眼睛里晃,很亮很亮。

“回来了?”一直在等。

付长宁绷紧的神经突然就松了,“不是说让你先回去么,怎么还在这里。夜深风大,又卖不出去,不卖了,回家。”

帮着花兰青收拾好摊子,两人一道回去。

她手上拿的是烂大街的竹藤绣球,做工却百里挑一,应当出自箭师之手。她去见箭师了?

还不让他知道。

箭师对许舒儿用情至深,也不中意付长宁这款。

“胆子未免也太大了。我们早上刚跟箭师刀剑相接,你就敢一个人去见他,不怕被擒住做人质么。”

“他没你说得那么不堪。”箭师没那么做,而且还送她一个竹藤绣球。

花兰青深吸一口气压住心头郁结,背着布兜转身离开。一个竹藤绣球就把她给收买了。

眼见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拉越大,付长宁追上去,状似不经意间问道,“花兰青,你知道许舒儿的事吗?我就是随便问问,你不知道就算了。”

明明就很感兴趣,耳朵竖得跟兔子一样,假装也起码装得像样一点儿。

她问这个做什么?莫非针对箭师起了心思?

安安生下来,他没用了,所以打算换人了吗?

这可不行。要对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也得看他乐不乐意。

花兰青心思蔓延出许多弯绕,面上不显,“我与箭师结交时,他是一个纯粹的修炼器具,是宗门最利的一把刀。许舒儿的出现使得器具有了喜怒哀乐,开始像一个人。后来两人成亲,一同生活。没过多久许舒儿就有了身孕。箭师向宗门请辞,退隐归家,一心一意陪着妻儿。宗门百般劝阻无用,只得随他去。”

“大概是箭师煞气太重,许舒儿一个普通女子承受不了,孕时身体每况愈下,有了不足之症。这病症全天下只有精通岐黄之术的周良能医,周良也承诺许舒儿生产之日会全程陪着,可没成想先丧命在扶风镇。”

付长宁想听到的是花兰青和许舒儿之间的事,找到他没害人的证据。

“那你呢?你与箭师结交,肯定也认识许舒儿,你们两个关系如何?”

花兰青没在她脸上看到一点儿沮丧、落寞、难过之类的情绪,相对于许舒儿她似乎更在乎“花兰青和许舒儿”。

“你想说什么,直言便是。不用吞吞吐吐拐着玩儿打探。”

付长宁松了一口气,把话说明白她也轻松。

“许舒儿并非死于难产,而是被害死。”

花兰青脚步一顿,倏地回头看向付长宁,神色惊讶,“你说什么?”

他的神情不似作假,付长宁说了竹屋牌位竹筒粽子发霉的事情,“箭师认为害了许舒儿的是你,因为只有你与他结仇。”

“胡言乱语!即便我与箭师有仇,那也是我们二人之间的事情,与他娘子何干。他娘子不过是一个普通人。”花兰青少见得拧起眉头,对这说法嗤之以鼻。

不是他做的就好。杀□□儿以报私怨这事儿确实不地道。

“你也觉得是我动得手?”花兰青突然开口道。

他语气如常,与平时一般无二。但付长宁就觉得他很在意这个。但凡她敢开口说半个“是”字,他能掀掉她一层皮。

头摇成拨浪鼓,“哪儿能啊。你对上箭师都占两分上风,何必费那个神去杀许舒儿。”

付长宁偷觑花兰青,他一听这话皱起来的眉头舒缓了几分。垂眉敛目思索许舒儿之死。

湖心小筑。

付长宁跑了一天,屁股在凳子上还没坐热,房间门被敲响了。

“你来的正好,这只八宝鸭子半只给你,另一半留给程爹、程一观补身子。”付长宁招呼小断指。

小断指眼前一亮,喉头上下耸动、咽了咽口水,满心欢喜接过八宝鸭子。

“不是让你陪着程一观吗?你怎么跑过来了。”

小断指视线压根没离开八宝鸭子,舔了舔嘴唇,“程一观醒了。”

“真的?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不早点儿说。”付长宁翻出压箱底的木盒子,抽走一张契约书快不离开。她今天一定要让程一观成为她宗门的弟子,哪怕是按头让他在上头签字。

花兰青随后跟上。

他大概意识到了,他对付长宁与其它人过从甚密的事儿会有一点儿不满,而这种不满说明他开始在意了。

第108章

程一观靠在床上, 身上伤口很多且伤势过重,几乎不能下地。

一双眼珠子盯着屋顶发愣。

假的吧,他居然能从箭师手上活下来。

而且还回到心心念念的湖心小筑。

爹也活蹦乱跳的。

付长宁, 我欠你的这一生还得清么。

程爹让小断指去给付长宁报信儿,见儿子恢复清明,双手搁在膝盖上喜得不知道该怎么放,“醒了就好, 醒了就好。”

又道, “花兰青从箭师手中抢回你的性命。咱们家败啦, 付姑娘把我们接回湖心小筑一起住。他们俩是我程家的大恩人,你的再生父母。若不是你比付姑娘大太多,我真想把你过继过去日后给她养老送终。”

程一观:“......”

程爹推了程一观一把, “你那是什么眼神, 我跟你说话呢,别装听不见。付姑娘对我们有大恩,你断不能忘。”

絮絮叨叨, 好聒噪啊。大哥不愿意回家是有原因的。若是能动弹,程一观一定会抬手捂耳朵。

声若游丝, 几乎从嗓子眼飘出来,“爹,口渴。”

程爹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一瞅程一观嘴唇起皮干裂, 白得毫无血色, 干皮裂缝处渗出丝丝血渍, “腾”地站起来跑到桌子上拿茶碗倒水。

抬高程一观脖颈, 动作轻柔拿茶碗边沿贴着唇缝送水进去。

程一观心中一暖。

程爹:“诶呀你就不能小心些, 这上好的茶碗让你弄上血了。及时擦干应该不会渗进去影响品相吧。”

程一观什么话都不想说。

大门“砰”地一声被推开, 付长宁风风火火过来。程爹无比自觉让位, 付长宁也不见外,一屁股坐在床铺上,“程一观醒了?感觉怎么样?我给你用了药,都是这世上顶难寻的,你还有什么地方觉得不妥,尽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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