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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的希望,不能撕,撕掉了,以后怎么办?

一慌脑子就乱掉的宋司谨根本想不到这句话只会让段灵耀更加生气,桌子忽然震动发出巨响,原来是段灵耀用力踹了一脚。

“骗子。”

宋司谨闭上眼睛颤抖,下意识用手抱住头,他就贴在桌面上,那声音震得他脑子发懵。

他毫不怀疑下一个被踹的会是自己,就算不被踹,也会被打一顿的吧,毕竟段灵耀就是那种蛮横暴戾的人。

但他并没有立刻被揍。

按在他背上的手因震怒而越发用力,似乎要将他的脊骨按碎,忽然间力道向上,段灵耀抓着宋司谨的衣裳,把他拉了起来。

宋司谨踉跄了下,仍没有恢复自由,被段灵耀扣住腰带向外面。

段灵耀走得很快,大步流星,宋司谨被他带着怎么都稳不下来,这让他越发不安:“小公爷,不,灵耀,你别这样,你先放开我……”

段灵耀充耳不闻,半搂半抱半胁迫着将人拉出门抱上马。

想到回京时那次疾驰的感觉,宋司谨便忍不住惊慌,他不明白段灵耀想做什么,想推拒又不敢太用力,无比为难地揪着袖子说:“灵耀,我害怕。”

段灵耀牵着缰绳夹了下马腹,马儿行动起来,他凑在宋司谨耳畔说:“怕什么,谨哥哥胆子多大啊,再说了,你不是想跑吗,我给你机会你该开心呀!”

这话成功让宋司谨愣住。

感受到怀中人一瞬间的沉默与期待,段灵耀眸光愈深,干脆低头狠狠在宋司谨肩上咬了一口。

宋司谨浑身紧绷,捂着嘴没有让自己哭出来丢人。

马儿继续颠簸,他们越走越偏,夕阳已经落到了地平线下,剩一点余晖迎接东升的月亮。

宋司谨克制不住满脑子胡思乱想,他们出了城,到了外头——难道段灵耀终于气不过,决定提前把自己活埋?

自己吓自己总是吓得很成功,宋司谨手软脚软浑身无力,段灵耀停下来的时候,马儿缓缓在原地绕了几圈,前方是一片林场,专供皇室贵族玩乐。

“假身份有了,路费有了,甚至细心地考虑到要坐船离开躲避追兵。”段灵耀语调浮夸地赞赏道,“谨哥哥真是太聪明啦!可是人家想提醒谨哥哥,离开瑶京到码头,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呢。”

他就在耳边体贴万分地提醒着宋司谨,温热气息激的人后颈竖起一片寒毛。

那唇齿离得太近,湿热的舌尖与柔软的唇瓣似乎贴在肌肤上游移,又好像只是错觉。躲也躲不开,推又不敢推,宋司谨沉默地垂着头,任凭他讥讽自己。

段灵耀抱着宋司谨下了马,下马的时候,宋司谨软的差点跪坐到地上,还是段灵耀扣着他的腰扶着,才叫他继续站住。

真是太丢人了。

宋司谨看着脚下被踩歪的野草忽然走神,如果生就只是一棵草,是否无论如何努力,也躲不开别人的践踏?

宋司谨痛苦地移开了视线。

而挟持住他的,叫他万分惧怕的段灵耀,扶着他的腰伸手指向前方林场,声音甜腻中带着恶意:“不如这样吧谨哥哥,我发发善心帮你认路——天亮之前你跑出去,我就放你离开,跑不出去我就打断你的腿。怎么样,谨哥哥敢试吗?”

宋司谨颤抖的更厉害了。

段灵耀噗嗤笑出声,他太清楚宋司谨的脾性,乖顺柔软,胆小迟钝。平日里声音大一点就能将他吓住,他万万没那个胆量来尝试。

一个胆小鬼,竟也妄想逃离他的手掌心,妄想自己离开之后就能过上随心顺意的好日子!

“你说真的?”

但那个胆小鬼,颤抖着,却又发出细小的声音来问他:“不骗我?”

他竟然真的敢想。

段灵耀面上的笑容越发绚烂秾艳,声音带着一点嘲意:“人家不仅会放谨哥哥离开,还既往不咎,谨哥哥信吗?”

宋司谨没有回答信不信,他撑着段灵耀的手臂,低着头,抿着唇,一点一点站直了身体。然后慢慢地,坚定地,挪开了那只扣在腰上的手。

他什么都没说,就像大部分时间沉默而温顺的姿态一般。

然后头也不回的,向着前方跑去。

这是段灵耀第一次错估宋司谨的胆量,他不知道,越是呆愣的人,在某些事上就越固执,而再软弱的人,都有自己不想放弃的美好愿景。

林场里只有风吹过树叶的声音。

宋司谨单薄的背影越来越远。

段灵耀半伸着的手猛地收回,他声嘶力竭地喊了一个名字:“宋司谨!”

——

天越来越黑了。

宋司谨粗喘着气往前跑。

林场很大,他以前从没来过,根本不清楚前面还有多远的路。

他很累了,小腿都快要抽筋,前方一片昏暗,脚下崎岖不平,好几次险些绊倒,又扶着树干强撑着站起来。

怎么还没有跑出去,万一……不要想!

不要想那些事情,一旦想了,就没有勇气了。

昏暗中宋司谨拔足狂奔,心跳的快从喉咙里出来,后方的马蹄声时远时近,他能听到段灵耀在对自己说话。

一会儿是恼怒的:“宋司谨,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一会儿又带着笑,却让宋司谨越发恐惧:“谨哥哥,你在哪呀,人家好像看到你了……你说,我们回去之后要怎么玩呢?”

段灵耀阴晴不定,时喜时怒,马蹄声忽近忽远,像是永远都不会放过宋司谨的索命恶鬼般可怕。

宋司谨吓得一刻都不敢停,但毕竟体力有限,逐渐的他就只能半跑半走。

段灵耀似乎察觉到了这点,也不着急追逐,像是猫戏老鼠般不紧不慢地缀在后头,恶毒无比地给予宋司谨压力,高高在上地欣赏他狼狈恐惧的模样。

不知过了多久,宋司谨隐约看到了前方的围栏,他顿时狂喜,加快速度向前跑去。

但没几步就又慢了下来。

前方,有一条河,一条幽深的,在月光下泛着粼粼波光的长河。

宋司谨伫立在原地,心脏似乎被注了气,鼓噪着想炸开——愤怒、恐慌、焦虑!明明马上就要跑出去了为什么会这样!

是了,段灵耀一定早知道这里有条河,所以才肯跟自己玩这种游戏。

伫立在原地的青年失神地看着那条河,良久不能动弹。

马蹄声渐近,段灵耀骑在马上悠然地从林中出来,他并不靠近,因为他笃定宋司谨过不了河。

“谨哥哥,天快亮了呢。”段灵耀故意这么说,看着沐浴在月色下的青年焦急痛苦的模样,他才觉得自己刺痛的心好过几分。

被他提醒了的青年抬头看了看天色,又回头看了他一眼。

那一眼让段灵耀愣住。

空落落,灰茫茫,带着轻微不值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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