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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贡品,驱车前往我的老家。

我老家在J省,离我们所在的城市大约三四个小时的车程。

我爸出事之后按照当地风俗就在我家那村落附近的山里土葬了,之后我妈过世后我执意将骨灰带了回去,好让他们能够埋在一起。

时隔多年,当我重新踏上这片故土时,已是物是人非。

家里的老人大多早已不在,我们那边的村里的人干活重,医疗条件又落后,许多人活到七十岁就算是长寿了。

我们从高速下来,经过日益繁荣的城镇,再一路弯弯绕绕地开进山里。

再往里,路就不好走了,奚容把车停在了水泥公路尽头的一处空旷平地,然后我们徒步进山。

因为交通不便,我来一趟都得折腾半天,但饶是如此,每年清明我仍会不远艰辛地回来扫墓,只是奚容太忙,我一直不欲他陪我,一是山路不好走我不愿他辛苦,二是这边条件实在不太好,我其实心里也有点自卑。

在我心目中他就是那天边的白月,是要高高在上不沾尘埃地供在那儿的,我不想他见识我老家这破落的环境,不想他干净的鞋上沾了肮脏的湿泥。

可此时他陪同我进山,却也没有丝毫介意的样子。

看着眼前熟悉的景象,我的肉体记忆好像回来了,带着他一路深入,这些年山路大约也修葺过,不如以前来时难走,我们在天黑之前顺利抵达了村里。

外婆家的房子仍保留着,只是无人居住后院落里不再养着小鸡小鸭,连土狗都不屑光顾,那一栋小房子孤零零地伫立在杂草之中,人烟罕至,在夕阳中显得有些寂寥。

村子里大多数年轻人都出远门务工去了,只有几个腿脚不便的老人还坐在外面乘凉,我同他们打了个招呼,他们大概也不太认识我了,奇怪地冲我们点点头,尤其是奚容在我身边,光看形容穿着就与这个地方格格不入,一眼就知他是外乡人。

我简单带他走了一圈,毕竟这儿实在不是什么旅游景点,我也没什么可向我的爱人介绍的,趁着时间还早,我们便往后山墓地的方向过去。

越往山里植被越是茂盛,我们十指相扣地紧紧牵着手,山坡有点陡,我怕他摔,他也怕我摔。

我们这儿不像城里,即使墓地也不过埋下棺材或者骨灰盒,然后竖块木牌子,写上字就算完成了。

这山里平时闲人不会上来,无人清扫,坟区自然也显得破败凋敝。

到了地方,我却愣在了当场。

我爸妈的墓碑都在,外婆的也在不远处,可却与我想象的大不一样。

他们的墓挨在一起,周遭用打磨光滑的石头整整齐齐地砌好,花岗岩的墓碑上镌刻着他俩的名字,明黄的涂料颜色都还鲜艳,墓碑两边栽种着小叶黄杨,连枝条都修剪得平整干净。

……看起来,竟是一直有什么人在定期认真细心地打理这块地方。

可我已经死了这么久了,亲人也都离世了,是谁会干这事?难不成是这山里的孤魂野鬼?

下一秒,我仿佛意识到了什么,恍然大悟地明白了真相。

自然没有什么孤魂野鬼来光顾,我不在了,那就只有一个人会做这样的事……

我将有些颤抖的目光投向了身旁的奚容。

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黑色的衣服下显得清冷肃穆而庄重,他躬身将怀里纯白的菊花放在碑前,恭敬地在坟前拜了三拜。

我望着他的身影,动了动唇,却发不了声音,说不出话来。

只有他。

只有他会做这样的事情。

怪不得一路上进来他甚至不需要我带路,这边高速口岔路很多,第一次来的人跟着导航都很可能走错,他却能够不看地图也完全没有迷路。

我过世的这些日子里,他一共来过多少次呢?

一时间,我心绪复杂而凌乱,苦涩不堪。

那种感觉……就好像,我死之后,他替我,活了我们两个人的份。

山风吹过墓地茂密的树林,叶子发出沙沙的声响,如同一阵悠长的回声,回荡在空旷辽阔的山谷之间。

我们上完香,青烟袅袅,碑上我爸妈黑白的照片仍记录着他们年轻的样子,冲我们慈爱地微笑着。

奚容牵着我的手,我们并肩站立,然后他说:“伯父伯母,请你们把阮梨交给我吧。”

“我是认真的,我会一辈子对他好,请你们放心。”

他的声音好郑重,每一个字都如同千钧的承诺。

说完,他又深深地鞠了一躬。

我的眼眶发起酸,愈发用力地攥紧他的手指。

我多么……多么想……永远留在他身边啊。

说好的一辈子,我们要一起白头到老,日暮西斜时,一同长眠于杨树之下。

作者有话说:

打个小广告,隔壁新文《煮夫》开始更新啦~就是一个植物人攻醒来后被凶残老婆疯狂折腾的故事,甜爽型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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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 第56章

我们下山时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怕出去的路不好走,且这边时常有野生动物出没,夜晚出行实在不太安全,于是我们决定在村里将就一晚,等第二天天亮了再离开。

外婆的屋子就在山脚下,老人家在我高中的时候走的,没病没灾,算是喜丧。

那会儿我妈还在,但家里供我读书压力也不小,许多亲戚劝她把这房子便宜出手给别人,但她执意不肯,哪怕空置着也要把这间房子完完整整地保留下来。

我记得清清楚楚,那时她就说,你们不晓得,亡人是会回来的,咱做儿女的把她的家卖了,她要是想我们了来这边瞧瞧,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那她还能去哪里?

她总是如此念叨,那会儿我只能算将信将疑,人死了之后到底回去哪里,还会不会回来,这种玄乎的事谁能晓得呢?

但我们最后亦咬着牙将外婆的房子留下来了,有空还会特意回去收拾打扫,将她留下的物品原原本本地归置好,仔仔细细地清除尘埃和蜘蛛网。

那样,再走进屋子,她好像的确没有离开我们很久,看上去只是出了一趟远门。

我和奚容走进荒芜的院落,好在房子的电路还能撑着,尚未罢工,否则我们可能得过一晚上没有电灯的原始人生活。

一进屋一股扑面而来的陈旧霉味,到底是太久没有收拾了,头顶的老旧吊灯扑扇了几下才颤颤巍巍地亮起来,有几只灰扑扑的蛾子和小飞虫围着灯泡打转。

老房子长时间没有住过人,感觉冷冰冰的,铺在木头摇椅上的竹席都布满了霉点子,地板上一层厚厚的灰尘,一时间清扫起来都有些难度。

屋子不大,淋浴这种现代设施就不用想了,这儿连抽水马桶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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