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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天塌下来的感觉也不过如此了,我完全、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脑子里就剩下两个触目惊心的大字。
完了。
都完了。
奚容一边开车,一边看了我一眼:“你怎么了?”
我过了半分钟才回过神来,抖抖索索地说:“……我……”
后面的话我说不出口。
我自己都根本没法接受,我实在不知道如何告诉他。
我喘了好几秒,才勉强找回了一点语言能力,我几乎是一个一个字挤出来的。
“我们……能不能先回家?”
“我……有话跟你说……”
奚容没出声,目光落在我身上,过了一会儿,才道:“好。”
我们本来已经定好了餐厅,他没有多问我为什么突然不想去了,掉了个头往家里的方向开。
我觉得自己好像通身被浸透在冰窖里,我甚至怀疑这只是一场过于真实可怕的噩梦,醒来就会好的。
……醒来就会好的。
可事实上,这飞来横祸、当头一棒,却是把我终于从一场自以为是的美梦中砸醒。
回到家,无数话语从我舌底滚过,我整个背后都被冷汗浸湿了,双手不停颤抖,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却不想,奚容凝视着我,先我一步道:“我也有话跟你说。”
我怔怔地望着他。
接着,我见他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当着我的面打开,然后点进了那个由我亲手设计的小程序里。
那行我昨夜一字一字打下来的句子清晰地展现在我面前。
我看着上面浮现的话语,眼眶迅速开始强烈地发酸。
我好像突然明白了他要做什么。
我想阻止,我想喊停,可已经来不及了。
他在我身前单膝跪下,用无比认真的话音,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说——
“阮梨,不论贫穷富有,不论祸福贵贱,不论生老病死……我将永远爱你,直至时间的尽头。”
在他说完那句话的同时,我的眼前顿时一片模糊,滚烫的泪水不受控制地顺着脸颊滑下,令我完全看不清他此刻的模样,令我心头如同被烈焰灼烧一般,痛彻心扉。
不论祸福贵贱,无论生老病死……
我将永远爱你,直至时间的尽头。
……不,我不要。
我不要。
如果我病了、我死了,我求求他,我求求老天……
不要让他再爱我。
52 第52章
一段段往事如同旧影片在我眼前闪过,直到……画面中过去的奚容单膝跪地的脸庞与他此刻半蹲在沙发边望着我的样子完全重合。
我感觉自己的头脑里实在太乱了,好像要烧起来一样。
奚容问:“怎么了,这样看着我?”他顿了顿,“是宋焕的情况不太好?”
我眨了眨眼,摇摇头,又点点头。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或许是因为白天宋哥跟我说的那些话,让我不可自制地想起以前的事,也令我完全没法冷静地思考。
……我只是很心疼他。
我不想看他痛苦,可好像我所做的一切,最后都变成了在伤害他。
我明明不想这样,我不想的啊。
奚容没动,目光深沉地瞧着我,接着他又碰了碰我的脸颊和耳廓,轻声问:“真没事?你看起来不太好。”
我拍开他的手,立即转了个身背对着他。
因为我觉得我下一秒差点就要哭了,我不想当着他的面哭。
奚容拍了拍我的后背:“我先给你弄点吃的,然后我再去医院看一眼宋焕,行么?”
我抱着膝盖,把自己像个虾米一样蜷在沙发里。
奚容没得到我的答复,下了碗馄饨放在我手边的茶几上叮嘱我快些吃,正准备出门,我忽然翻了个身,用力地拽住他的领子。
他没防备,猝不及防地被我扯倒,压在我身上。
我顺势捧着他的脸,急切地吻了上去,样子就好像一个在沙漠中渴了半个月的迷途旅者。
我在我自己的嘴里尝到了眼泪的微咸,于是我们用湿润的口腔共享了这份味道。
所有缱绻的情意,都融化在了炽热的唇舌里。
片刻,他松开我,手撑在我脸侧,深色的眼睛里目光如夜晚的海面般凝视着我,意味复杂。
良久,他低低地道:“你瞒着我什么事?”
这并非问句,而是个陈述。
我望着他,不讲话。
我心想,此刻我说没有,他能信吗?
奚容却在此刻叹了一口气,话语里分明是妥协的成分居多:“等你什么时候想告诉我了,再说吧。”
我微微睁大眼。
他自上而下俯视着我,微热的指腹来回轻柔地抚过我脸上未干的泪痕,一遍一遍,直到将那一点点水渍擦干。
我没有动,我们都没再出声,他也只是用这样微小的动作做出表示,就好像此刻我们心照不宣,他知道他即便追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令我骤然如此失态,我也绝不会如实供出。
我跟奚容两个人捧着碗吃完了热腾腾的馄饨,我去卫生间洗了把脸,才让自己的模样显得不那么狼狈。
最后事态又演变成我俩一道出门去医院探望宋焕,我在同一天第三次见到宋焕,我感觉他看到我的那一刻整个人表情都已经麻木了。
晚上宋焕的妻子和刚上初中的女儿都守在病床前,那小姑娘拉着我要问我数学题。
奚容跟宋焕在说话,我正好无聊,只见她从书包里掏出厚厚一沓子试卷和练习本,就趴在病房外的椅子上做作业,没写两道就咬着笔杆子苦思冥想,表情便秘。
我看着好玩,也凑过去研究那练习本上的题目,好在过了这么长时间我九年义务教育的知识库存还没全部还给老师,应付一下初中题目绰绰有余。
我抢过她的笔,大方地道:“哥哥帮你做!”
小姑娘扑闪扑闪地眨眨眼睛,一副仿佛看到了救世主的崇拜神情。
我说:“你进去陪你爸爸吧。”
短暂的惊喜后,小姑娘明显有点犹豫:“但老师说……作业不自己做考试就会不及格……”
我翻了个白眼,怂恿道:“你老师吓唬你呢,哥哥从小抄同桌作业长大,不照样考上大学啦?你只要理解了就行,这一模一样的题目来来回回不停地刷有什么意思?”
小姑娘一脸赞同地点点头,接着非常不义气地一溜烟钻进病房里去了,留我一个人落寞地在病房外的走廊上,对着一大堆作业和考卷,场面异常凄凉。
诶等等?我是不是教坏小孩子啦?
再等等……为什么我一个都死掉了的家伙,还要接受数学题的折磨啊?
于是奚容出来的时候,就出现了这么一副有点滑稽的场景——
我蹲在地上,掰着手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