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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曾经离我很遥远、我费尽全身力气都没能得到的东西，被程垣完完全全捧到了我的面前，触手可及。

繁忙过后是大片大片的空闲，我几乎每天都和程垣待在一块儿，店里的一个女孩子笑我谈恋爱之后像变了一个人，太黏程垣了。这不是我的本意，我原本是想快点找到工作赚钱的，是程垣让我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他说话总是很有道理，我一点反驳的立场都找不到。再说了，凭什么笑话我，换你过去和他谈，你不一定能坚持的比我久。

程垣不知道去哪里了，一整个下午都没有出现，不过四点钟的奶茶倒是被外送员十分准时的送了过来。塑料杯壁上凝结出了一颗颗小小水珠，我的指尖碰上去，它们瞬间连成一片滑落下来。

多糖的奶茶很甜，是我喜欢的味道，我有时候甚至怀疑自己当初会同意程垣兼职的建议，是舍不得下午四点的这杯免费的甜奶茶。我对甜的东西有着莫名的执念，就算是在最贫穷的那段时间，我的口袋里也总是塞着满满的廉价糖果。

吃甜的，会开心，是弟弟偷偷告诉我的小秘密。

“季洄，你可得坚持得久一点，老板那么好，你少说也要打卡满一个月吧。”余橙嘴里的奶茶刚刚咽下，就迫不及待地开口，“不要弄喜新厌旧那一套，听见没？”

女孩子都是这么善变的吗？不久前还在嫌弃我和程垣腻歪，现在又叫我不要忘记天天过来。

程垣让我想不明白的事情不要憋在心里，不懂就要问，不说出来的话谁知道你心里在想些什么，于是我问余橙为什么。

她耸了耸肩，两指捏住吸管搅和起来，“还能为什么，当然是为了白嫖奶茶啊。老板交代过，叫我在你在店里的时候给你点奶茶，说你喜欢这个，每次呢我就沾沾你的福气跟着蹭一份，消费他全额报销。”

奶茶不是员工福利吗，怎么会——

我不愿意去相信那个荒诞的猜想，只好做着最后的无力挣扎，“我入职第一天下午就有这个了，我还以为......”

余橙抢答：“还以为是福利？人人都有的那种？”我的头刚点下一半，就硬生生被余橙哀怨的眼神定住了，“你就没发现最开始只有你一个人有奶茶喝吗？”

我发现了，甚至还跑去问过程垣，“程垣说......说你在减重，是你自己不要的。”我后知后觉开始不好意思起来，说话吞吞吐吐。

“这该死的恋爱酸臭味，季洄，你离我远点，别熏到我。”余橙煞有介事把手挡在身前，身子微微后仰，拉开和我的距离，“走开走开。”

我哭笑不得，强撑着摆出一副正经姿态，其实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我的小小心脏已经被雀跃和感动塞得满满当当，几乎就要爆开了。

“在聊什么？”程垣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他拉开椅子，坐在我身边，片刻后，沾着水珠的手被他握住了。

余橙在程垣发出声音时就抱着奶茶逃之夭夭了，我歪头看着程垣，什么话都没有说，但笑意完全抑制不住，从我的眼睛一路漫到嘴角。

他问我为什么心情这么好，我问他下午去哪里了，他不回答我，我也不回答他，我们就这样互相看着对方的眼睛。

战斗最后以程垣的失败告终，他说高中母校的负责人突然联系他，问他有没有空作为优秀校友参加学校建校四十周年。我调侃他，说一个开书店的老板算什么成功人士，店里员工紧紧巴巴才雇了两个。

程垣很快反驳了我，他说，“员工只有一个，另一个是男朋友。”他接着问我有没有兴趣作为优秀校友的家属和他一起去。

我不告诉他，他就一遍又一遍换着不同的好处诱惑我，我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被收买的人，“你......你亲我一下，我就答应你。”

程垣疯了，我的嘴巴疼了好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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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出发时间定在了一周后，程垣行为奇怪，在这小段的时间里，他买了很多很多在我看来参加周年庆并不需要的东西，譬如一些中年人的营养保健品，譬如一些并不适合高中生那个年纪的玩具。

程垣的父母在国外定居多年，他也没有年幼的弟弟妹妹。

我某名有些心慌，离出发的时间越近我越揣揣不安，最后我实在没忍住去问他，程垣闭口不谈，好半天才肯透露一点点，说是给我准备了一个惊喜。

我害怕，我有点害怕其实，我不想去了，可是我不可以，我已经答应他了。

需要带过去的东西太多太多，程垣选择了自驾，直到出发的前一刻，我都没能问出来今天的目的地到底是在哪里。我害怕，我不敢睡觉，我也不敢让程垣知道我是因为害怕才不睡觉。为什么他要选在晚上九点出发，我会睡着的，怎么办，我会睡着的。

高速公路上的景物相差无几，无非是宽敞的沥青路和道路两旁的绿植，我盯着窗外，被飞速掠过的路灯晃花了眼睛，我一刻都不敢休息，死死盯住每一个分叉路口的指示牌。

一点钟的时候，车子开进了高速服务区，开了四小时的程垣打算休息一小会儿，我紧绷多时的神经终于松懈了下来。

车子停稳后，程垣越过中控台过来抱我，侧头轻轻吻我的脖子，甚至还有愈发往下的趋势，潮热的呼吸扑在我裸露在外的皮肤上。

我难受。

我攥紧手指极力控制，不让自己挪动半分半毫。

我是喜欢程垣的，是喜欢的，所以才会主动去戳破那层窗户纸，所以才会因为他的照顾和偏爱心生愉悦感到满足。不是已经可以做到牵手和接吻了吗？亲密一点，更亲密一点，这是恋爱过程中再正常不过的发展趋势了，不是吗？

“可以接吻吗？”无论怎样去进行心理建设，我还是不太能接受，于是给自己找了一个听上去非常合情合理的借口，“这样弄脖子好痒。”

温热的唇停住不再向下，我松了一口气，但这口气很快被程垣重新高高吊起，“季洄，难受了要说。”他什么都知道，我什么都藏不住。程垣靠回驾驶座，微不可闻叹了一口气，说道：“一遍遍告诉你，是希望你可以记住，不舒服了要开口拒绝，不要勉强自己。明明不喜欢我这样，为什么不推开我，衣服都抓皱了，以为我看不见吗。”

我已经很小心了，却还是被他轻易抓了包，“对不起。”

我只能说对不起，从我说下第一个谎言开始，我便踏入了深渊，第一个谎言的成立需要第二个第三个甚至更多的谎言去支撑维系，我从前骗了程垣，现在妄想骗过自己。

“有时间向我道歉，还不如用这些时间好好想想，把事情想明白了。心里面乱糟糟的，堆满了不肯说的东西，哪里还留得出我的位置。”

程垣重新发动了车子，我看着不远处那块绿色的标示着目的地信息的牌子，闭上了眼睛。

“我会的。”我告诉他我会的，但是我真的可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