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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是为什么一直留着那条围巾,”吴琛往他碟子里夹菜,“何清。”

何清愣愣的,才发现吴琛还知道他的名字,顿时明白过来,一定是账单上写着的,自己实在是太死脑经了。

至于自己为什么会留着,就像冥冥之中的某种感觉。何清觉得吴琛还会再来,也默默地盼着他再来。所以再次见到他的那一刻,才会有种美梦成真的不真实感。

但他很快又忍不住想,吴琛叫他的名字了,连名带姓的,仿佛特别热络亲切。吴琛的声音很低沉,带点沙哑的颗粒感,讲每句话都没什么情绪。叫他名字的时候,却有种别样的揶揄,像冰川下一股难以寻觅的温流。

何清把那两个字在心中默默回味好久,甚至忘记了回答。

“行了,不逗你了。”寿喜锅已经煮沸,吴琛拿起瓷碗盛汤,“刚刚那个是我同事,随口打发他而已。介意了?”

何清回过神,诚挚地摇摇头。

“那就行。”话锋一转,吴琛故意露出苦恼的样子,“但我这么说,就算之后和他解释你是会所的服务人员,他八成也以为我们是那种关系了。”

何清“啊”了一声,微微倾身向前,认真地问道:“哪种关系啊?”

吴琛刻意卖关子,何清就一直眼睛也不敢眨地等着。最后,在沸腾的冒泡声里,吴琛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得寸进尺道:“以为你是上门服务的。”

何清还没明白过来,吴琛已经把满满一碗汤物递了过去。他赶紧手忙脚乱接过来,摸到碗壁,狠狠被烫了一下。何清倒抽一口气,放下碗后立刻揉自己耳朵。

见此,吴琛脸上的笑意顿时消散,拉过他的手腕检查,“烫伤了?”

“……没事,习惯了。”

何清确实习惯了。爷爷从小没让他做过菜,他现在一个人住,免不了要自己解决温饱。但他只会做面,面最容易,却也总气得骂自己手笨,这可是他赚钱的手。可是,他都快把自己吃成和面条一样细瘦,还是会被烫到,每次还是很疼。

同样的,吴琛心里也是五味杂陈。他快弄不明白自己了,一晚上,他已经对何清开了太多次过火的玩笑。何清缓缓收回手的那一刻,他甚至下意识地想抓住。

“也是可以的。”何清低头,轻轻捏着自己的指尖。

吴琛一头雾水:“……什么?”

何清抬头,细心地解释道:“经理说如果客人需要,我们可以上门服务。但不能私联,会所得收一半抽成。”

何清的瞳仁很黑很沉,眼神很纯粹,里面映出吴琛微怔的脸。

吴琛移开视线,模糊地低低“嗯”了一声。想到什么,生硬地转移话题:

“……你之前说自己只会埋头读书,成绩应该不错吧。”

被这么一问,何清倒也想到今晚应该来不及做习题了,心虚地摸了摸耳廓,“还行……一般吧。”

店员经过,帮他们关了火。煮沸的声音渐渐湮没,两人默不作声,各怀心事地拿起了筷子。

结完账,老板走后,何清悄悄双手奉上一沓干净的叠好的纸钞。

吴琛无言,他没有能用上纸币的场合。可何清还是坚持,就像刚才在路边坚持不肯上他的车一样。

大致了解他吃软不吃硬的脾性,吴琛拿过一旁的蛋糕,往何清面前一塞,正好把那份客气挡了回去,并先声夺人道:“下午客户送的,我不爱吃甜食。别浪费。”

又补充道:“下次你再请。”

出了门,已经午夜,气温骤降,幸好两人都有饱腹的温存。

何清的公寓就在拐角,离别之际,两人不约而同把最后几步走得格外拖沓。

“还算数吗。”没由来的,吴琛拎着装着围巾的袋子开口说。

何清疑惑地“啊”了一声,没想到打了一个奶嗝,立刻惊恐地捂住嘴。

“上门服务。”

“唔……嗯,当然。”

他再次随吴琛停下脚步。只见吴琛朝他伸出手,这次何清很快意会,拿出手机送了过去。

看着吴琛简练地在自己的老人机上敲打,何清才猛地发觉自己连客人的名字都不知道,就已经一起吃了宵夜。但一切过于顺理成章,没有一丝不自然的地方。

接回来后,何清双手捏着手机,看着屏幕上名字,反复默读,像要把简单两个字牢牢记住。

转身离开前,吴琛提醒道:“记得随叫随到。”

吴琛并没有把那晚偶遇江颜的事放在心上,偏偏江颜第二天上午就直接找进了办公室。

江颜和吴琛原本并不熟悉,只偶尔在开大会时有过点头之交。公司人尽皆知吴琛是太子,他又为人冷淡,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就算有蓄意逢迎者,也不敢随意接近。

然而,江颜从来就大方随意,见了吴琛也经常主动问好。昨晚各带一人的巧遇,更让他生出种同道之人的情谊。全公司都知道吴总有太太,也多少听闻过两人的关系和联姻契机。如果是他想的那样,江颜对这种开放式关系表示理解且接受,甚至好奇以吴琛这种条件怎么没早点出去找乐子。

装模做样交完文件,江颜明目张胆开始聊私事了。

“吴总,没看出来啊,您也好这口。”

吴琛靠在老板椅上翻资料,头也不抬,“想多了,对面会所的小技师而已。”

切一声,江颜慢条斯理在他对面坐下,“少来了,我去对面做过八百回spa,他们那儿不是胖子就是矮子,哪有过这么好的货色。”

吴琛想到何清那张干净无辜的脸,抬眼道:“你挺有经验?”

“那是。”江颜一下来了兴致,“我就喜欢这款。您包了他多久?再糊弄我我可自己上了。”

啪一声,吴琛干脆地合上文件,严肃却不严厉地看向江颜。

“江经理,你和谁上我都没意见。但我提醒你一句,他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也没你说的那么复杂。如果你想找玩伴,最好另寻目标。”

也不知道江颜究竟是乐天派还是不怕死,夸张地叫了一声,“你们都这么熟啦?连底细都摸这么清楚?”

吴琛冷冷地看着他那副装傻的样子。他顿时清楚江颜都是靠什么在大小饭局都混得风生水起了。

“好啦,”江颜慢慢收回玩笑的模样,摆摆手,“吴总都这么说了,我当然……”

铃声打破了闲谈,是来自吴琛手机的陌生号码。

江颜立马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笑着自觉退出办公室。

门关上,吴琛按下接听,还没开口,对面已经传来夹杂着嘈杂呼喊的紧张急切声音:

“喂,吴安安同学的父亲吗……”

“我是安安的班主任,安安在体育课上晕倒了,摔伤了脚……”

“我也刚上救护车,您方便直接赶来市医院吗……”

20:5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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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右腿打着石膏的女孩睡颜香甜,呼吸安稳。

病房外,吴琛站在安全通道,面对透明玻璃窗,一根接着一根抽着烟。

四十五分钟前,吴琛见到了吴安安的班主任。她表示第一通打到家里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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