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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下来,整条空旷的街都压抑起来。忍了一个白天的烟瘾此刻发作,吴琛降下车窗,点了根烟,拨通张瑶的电话。
这是吴琛提出离婚以后,第一次主动联系张瑶。
那晚,无论张瑶如何哭闹,吴琛始终是同一句话。最后,鞋也没换,吴琛一身孑然住回自己结婚前买的单身公寓。他并不担心张瑶和吴安安的生活,她们母女俩绝不会亏待自己,因为那之后,张瑶变本加厉地刷着他的副卡。
同时,张瑶以共同的女儿作为拉锯战的筹码,不让吴琛接触到吴安安。她赶走了从小接送吴安安的吴家的专属司机,高价叫回了年初请辞的阿姨王妈。
吴琛承认,他工作忙碌,张瑶爱玩,吴安安缺乏家庭关爱,他自问有愧。此次分居,既然张瑶不让自己见女儿,吴琛只希望她能拿出时间,好好陪陪吴安安。而非像现在这样,仍然贪图享乐。
响了三下,电话接通了。背景明显是充斥着聒噪女声的笑闹,吴琛深吸口烟,开口。
“张瑶,如果你没时间照顾安安,我可以随时把她接走。”
“安安的抚养权的问题,我的律师和你沟通过。我不否认母亲的重要性,也没想把孩子当做筹码。你要安安,可以,我的要求是让我定期见安安,另外,让我知道你有独自教养她的能力和行动。”
“我不是在威胁你,这是提醒你,照顾的概念不是餐餐点外卖或是全权丢给保姆。”
电话对面的音量陡然提高,吴琛把电话拿开一些,在大量夹杂着脏话的歇斯底里的狡辩中,逐渐耐心耗尽,低沉地打断:
“张瑶,下面这些话,我只讲一次。你最好听清楚。”
“一,你比任何人都清楚我和你婚姻的本质。我接受父母之命,你接受我不爱你。”
“二,我不是没给过你宽容的时间。三年前那次,你和你带回来的人被我撞见,我顾及的不是你的脸面,是安安还小,我父母又接连病重。”
“三,我清楚你最舍不得的是钱。你大可放心,只要你不贪,我决不亏待你。这些年,那些你以为我不知道的资产挪用,我可以继续装作一无所知。”
电话那边,沉如死水,只剩下克制着颤抖的呼吸声。
“记不住也没关系,必要的话,我会把这些在离婚协议上复述一遍。”烟头已经积了长长一段灰,吴琛抬手,搁在车窗外弹掉,最后一点星光落入尘灰,“一夜夫妻百夜恩,就算只有一夜,张瑶,我们放过彼此吧。”
城市的夜空唯有月光,路灯下盘旋的飞蛾像是几颗低微的星星。
挂了电话,吴琛望着车窗外,半晌,又打开手机。
“林律师,改一下协议,把分给张瑶的股份提高到百分之二十。”
“对,那几套都把我名字拿掉,没关系。”
“我知道,但我的目的也只有一个,只要她愿意在离婚协议上签字。”
狭小的更衣室里,响起阵阵欢快的低哼。
最近工作顺利,今晚收工又早,可以回去多看一小时的习题,何清心情不错。他对着生锈镜子里的自己不自觉地弯了弯眼睛,磨砺到骨节分明的手指解着工作服扣子。
有人来敲门,何清裹住上衣,回头问怎么啦。
同事隔门回道:“小何,有客人点三号。你下班了吗,不方便我就喊他们换人啦。”
何清一愣,“……谁啊?”
“不知道啊,一个男的。”
琢磨无果,犹豫半秒,何清把扣子再一颗颗扣回去,打开门,“那要不……我先去看看。”
“行啊你,这才一个多月,就有人钦点啦,可造之材!”同事狡猾地笑着,“那男的还挺帅,一脸假正经,前台正犯花痴呢,就要你,你偷偷告诉哥……你俩什么关系?”
何清一头雾水,走到一半才似懂非懂地臊了脸。
来到大堂,客人好整以暇地坐在沙发上。何清正憋闷,满脑子都是等会如何向同事自证清白,看到那张熟悉的凌冽的侧脸,脚步一顿。
客人已经站了起来,在他面前,高出一个头多。何清微张着嘴,木木地仰视他。
“怎样,”吴琛挑着眉,“还接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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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进门,何清胸腔下仍像怀揣着一只不安分的小兔子,上蹿下跳个不停。
“您今晚想做哪种?”
“和上次一样。”
何清应声,却站在原地不动,欲言又止。吴琛躺下来,枕着一条胳膊,闭上眼,慵倦地开口:“已经忘了?”
并没有马上回答调侃,何清垂下睫毛,不自觉抬手,摸着微烫的耳廓,小声却肯定地说:“记得的。”
继而,又别扭地问了一句:“您今天要果盘吗?”
何清记得吴琛的。
他是他的第一位客人,更何况善心又好看。
何清对业务已经相当熟稔,遇到哪种客人,几乎都能游刃有余应对。然而,今晚碰上吴琛,竟生出一种久违的紧张,带点小心翼翼的窃喜。像温习过后的最后验收,有如重回初出茅庐试验的那个傍晚。
这一个多月以来,何清不是没有想到过吴琛。在穿上并不服贴的工作服的清闲早晨,在用冷水冲洗餐具餐盒的短暂午休,在放下厚厚一沓参考书,辗转难眠的深夜。他会想,上次自己的道谢是不是不够真诚?他也在附近上班吗,还会不会再来?这么谦和有礼,应该是在充满爱与呵护的环境下成长。能和这样的人一起工作,一定是件非常幸运的事情。
到了今晚,吴琛第二次出现在会所,何清只想问,他怎么会记得自己的工号?
被惦念是件好事,尤其是被在意的人记得。
可惜,吴琛看着比上次更加心事重重。从坐下后,便一直对着手机,不停在翻阅资料。吴琛脸上映着屏幕的白光,何清看到他眼角细小的血丝,还有下巴上,冒出头的青色胡渣。
他识趣却遗憾地闭上嘴,保持安静,心里一遍遍提醒要保持服务质量,不要被情绪乱了方寸。半晌,想到什么,轻轻“啊”了一声,正要踌躇着开口,旁边房间传来一声压抑不住的叫声。
何清的尴尬简直无所遁形,在越发高亢的浪叫里,若无其事地埋头苦干,却听吴琛低低笑了一声。
“叫的那个是客人还是技师?”
何清头脑热得无法呼吸,刚才那些顾虑顿时消散,咬咬牙,硬着头皮解释:“是我们经理女朋友……今天经理值班,她来找他……平时,平时不是这样的……他们也就是偶尔……您正好……”
吴琛放下手机,仰头躺着,半阖着眼,饶有兴致地来了一句:“脸红成这样,没做过还是没听过?”
嗡一声,何清于事无补地低下头,半天才憋出一句:“没有……反正,都没有。”
“也没和朋友一起看过?”
何清不说话了。半晌,吴琛睁眼,看到他脸上置若罔闻的淡然,才发现自己对着不熟悉的人开了如此不正经的玩笑。还是这么朴实的小孩,应该上学的年纪,正在帮他捏脚。像片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