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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来说,所有人都是飞蛾。”

燕邈没有再往前走了,他靠在墙边听着杨祺在监护室外说了几个名字,有的他听说过,有的没有。

燕邈莫名想起很久以前那个在别墅的雨夜。

那晚付衍之带了人回来,他躲在厨房里看他们在客厅做爱,那晚的很多细节模糊了,但燕邈却记得付衍之身下那个人一双腿高抬着动情地叫“衍哥”,屋外的雨声都盖不住他的喘息。

燕邈近乎自虐一般试图回想那一晚的每一个细节,最终却只剩下付衍之宽阔的脊背和玻璃窗里冷眼的倒影。

杨祺又说了什么燕邈也不再能听进去了,只有在他离开时闪身到空病房里躲了一下。

燕邈突然变得胆怯,不知道付衍之面对别人的爱和关心还有没有空想他。

付衍之像是随时随地都能掌控燕邈的情绪,他直接打来了电话,燕邈却不敢接了。

电话断了之后短信很快发过来,燕邈没有点击读取,只是怔怔地看着熄灭的屏幕亮起,再熄灭。

燕邈脑子很乱,破碎的画面一帧一帧闪过眼前,像一副神奇的枷锁束缚着他无法动弹。

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尖叫,燕邈被扯回思绪,立即冲到监护室外,里面的景象让他瞳孔一缩,付衍之不知道什么时候挣扎着下了床,却连一步都没能走就狼狈地趴在床边。

刚才的尖叫就是护士发出来的,她着急地打开门,还没完全打开旁边就有个身影蹿了进去。

燕邈不知道是害怕还是紧张,身体和声音都在发抖,想要扶他又怕碰到什么伤处,只能跪在一旁,颤着声音问他:“你干嘛啊?!”

付衍之听到燕邈的声音艰难的抬起头,额头上坠满了痛出来的汗,他立即抓住燕邈的手,像身患绝症的人紧紧抓住唯一的救命良药,但即使抓住了,声音仍是绝望的。

“你不接电话…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燕邈从没见过这样的付衍之,褪去了满身的光环和傲气,因为他不接电话不回短信,就担心他会就此一走了之,所以不顾身体的重伤下床,却只能这么毫无形象地匍匐在地上。

护士叫来人想一起把他扶上去,他却一直拉着燕邈的手,像只怕被主人抛弃的宠物,“宝宝——”

“不走,” 燕邈反扣住他的手,“我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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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

那晚燕邈没能一直留在监护室,付衍之的伤口裂开了,又折腾了好一会儿,被再三警告不要随意下床,安静下来已经过了凌晨。

燕邈坐在玻璃窗外,只留下一个背影,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背,刚才付衍之太用力,已经留下了泛白的指痕。

身体还因为刚才的景象而发麻,燕邈看到付衍之裤腿掀开后渗血的纱布时,心脏像被狠狠抽击,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巨大的恐惧之中,只能紧紧反抓着付衍之的手,直到医生说没有危险了,他还无法从恐惧中抽离。

他已经在车祸现场经受过一次无能为力的痛苦,眼睁睁看着付衍之受伤被抬离,而他甚至都无法靠近。

付衍之躺在床上看着燕邈的背影,瘦削的肩膀耷拉着,头深深垂下去,只有后颈的脊椎骨凸起鲜明。

似乎能感知到燕邈的难过,他再次拨通了电话,这次燕邈很快接起来,却仍旧没有回头。

“宝宝......”付衍之的声音经过电流变得嘶哑失真,伤口撕裂的痛让他说话的气息不那么平稳。

想要燕邈不那么孤单的背对着他,又不敢叫燕邈转过来,怕看到燕邈哭,又怕他哭了不让自己知道。

付衍之恐怕从没为一个人的动作这么揪心,他迟疑着不知该说“别难过”还是“对不起”,突然听到燕邈吸了吸鼻子,侧过脸看着某个地方。

玫瑰和百合都包装得很精美,一红一粉的两个颜色,花瓣上还缀着几滴水珠,里面夹着一张卡片,卡片上还画了颗爱心。

看上去不像是探望病人,倒像是表白的。燕邈一手举着电话,一手伸过去抽出了一支玫瑰。

付衍之看到燕邈把玫瑰举到眼前,嘴唇动了动,听筒里就传来他的声音。

燕邈说了几个名字,付衍之瞬间意识到他可能听到了什么,刚想张口解释,燕邈就打断了他,“刚才我是真的想走。”

付衍之被这句话惊得又要坐起来,只急切又强调般抓住先前燕邈说过的话,“宝宝,你说过不走的。”

燕邈勾了勾唇角,自嘲地笑说:“可是我留下来又能做什么呢?”

说完又似自言自语般回答:“没有我也会有别人的...不管是儿子,还是情人。”

付衍之听到这话又是心头一窒,他握紧了手机,直直看着燕邈的侧脸,“宝宝,不是这样的。”

燕邈指尖传来一阵刺痛,玫瑰上未除净的刺扎入指腹,立即涌出一颗殷红的血珠,他像感觉不到痛似的握着花枝,问玻璃另一边的付衍之,“那是哪样?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一个合格的床伴?还是一个乖顺的儿子?”

在这段关系中燕邈总是处于被动的状态,情人还是床伴,叔侄或是父子,有选择权的从来不是他。

付衍之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对着话筒里说:“宝宝,看着我。”

花刺还扎在指腹中,燕邈迟疑一瞬,慢慢抬头看向付衍之。

病床上的男人有一双深邃迷人的眼睛,燕邈此时却不太敢看了,眼珠子转了几圈想要闪躲逃避,付衍之沉沉地声音再次传来:“燕邈,看着我。”

燕邈不得不直视他的眼睛,指腹的痛突然变得突兀而难以忍受,动作却相反地更加用力,把花刺扎得更深。

付衍之深深地看着燕邈,把他的慌乱不安、委屈无助都收入眼中,腿上的伤口让付衍之的脸色苍白,嘴唇失了血色,但他仍尽量把话语说得简单连贯,希望燕邈那颗高悬的心能够快些落下来。

“宝宝,我从没爱过谁,不是因为血缘,也不是因为愧疚,想把你留在身边,是因为我爱你,离不开你,舍不得你,就算知道你是我儿子,我还是会对你有反应,想亲你,抱你,想一直、一直爱你。”

贴着听筒那一边的耳朵开始滚烫发麻,像一条细小的电流滋滋从话语中传递过来,通过皮肉血管在脑中炸出一道银白的闪电。

他怔怔地举着手机望着付衍之,不明白为什么在听过杨医生的警告后,还是觉得付衍之这团火太亮太暖,只放一点光就让他奋不顾身想要扑上去。

付衍之喘了口气,“以前的事情是我不对,我混蛋,以后只有你是唯一,宝宝,你生气委屈想骂人都冲着我来,等我出来想打我都行,不要偷偷溜走,也不要自己躲起来难过好不好?”

在付衍之面前,感情和眼泪都变得不可控,燕邈终于忍受不住般撇开视线逃避,盯着手上被血染了根茎的花枝,哽咽着说:“花和保温壶都要扔掉,我不喜欢。”

付衍之愣了一瞬,很快说“好”,燕邈又说:“不想你出事的时候我不能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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