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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相似,如今褪去年少时的轻狂与固执,变得沉稳可靠,愈发有南新酒的气度了。

怀生望了他半晌,笑道:“小叔叔,我们后会有期。”

说罢御剑而起,往丹谷去。

丹谷依旧是那个丹谷,层峦叠翠、灵植青郁,宛若世外桃源。一百多年的时光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足够叫这世外桃源里的老人换一茬了。

应姗师伯在二十多年前便已经陨落,如今应氏一族的族长自然不是她,但也是一张熟面孔。

“怀生,这边!”

剑未落地,怀生便听见了应茹的大嗓门。这位师姐三十年前顺利迈入元婴境,从应姗手中接过了族长令。

她妹妹应芸本是内定的下一任族长,因她的肉身最适合当应家老祖应栖禾的养魂器皿。

应栖禾是苍琅那段黑暗岁月的记录者,苍琅重回天地因果后,她自也得了解脱,再不必用人丹之术将神魂困在应家子弟的肉身。

“苍琅一重回天地因果,老祖宗便陷入沉睡,说等你归来后自会唤醒她。”

应茹说到这里不由得佩服起老祖宗的神机妙算。

没有新的养魂肉身,她的神魂便是陷入沉睡也撑不了多久,老祖宗却丝毫不在乎,像是笃定了一定能见到怀生,笑呵呵地道:“放心,老祖宗我一定能等到她来。”

还真是等到了。

应茹将怀生和辞婴领到灵冢门口便住了脚,芙黎和满霜知道自家上神是与故人见最后一面,也识趣地守在灵冢外。

应栖禾依旧躺在她那抬棺木里,密室里弥漫着丹香,是从前应姗师伯给应栖禾调的安魂香。

怀生上前推开棺椁,往应栖禾眉心轻轻一点。

她这具肉身腐朽得厉害,被困在肉身里的神魂也没有多少魂力。怀生给她注入一点春生之力,方叫她从昏睡中幽幽转醒。

应栖禾没有久睡初醒的茫然,一瞧见怀生便露出个笑意,道:“你果然回来了,多谢你将苍琅带回天地因果。”

“老祖宗说笑了,苍琅本就是我的因果。”怀生慢慢搀起应栖禾,神色异常温和,“再说了,将苍琅带回天地因果的可不只有我,还有许许多多的守山人和闯山弟子。老祖宗是守山人之首,称得上一句居功至伟。”

应栖禾笑而不语,好半晌方道:“苍琅重回天地因果后,应姗的神魂衰弱得极快,裴朔在我陷入沉睡前来了一趟灵冢,说要在应姗魂力散尽之前带她离去。你应姗师伯是个倔性子,我一日不叫她卸下族长之位,她便一日不会离开丹谷。”

于是应栖禾在沉睡前定下应茹当下一任族长,要应姗将族长令交给应茹。

她醒来后的头一桩事便是说应姗师伯,可见她始终放心不下。

怀生回来苍琅的第一日便从辛觅师叔口中听说了应姗师伯的事,说她神魂衰弱,卸下族长之位后便与裴朔一同离开了丹谷。可惜不到六年光景,应姗师伯的魂灯便灭了。

也是在那一日,合欢宗宗主裴朔卸下宗主令,消失无踪。

应姗陨落得猝不及防,裴朔也消失得突然,苍琅修士只觉怪异,怀生却比谁都清楚他们为何会消失。

应姗师伯是师尊一缕神魂所化,苍琅重归天地因果后,她这一缕神魂本就会消散。至于裴宗主,那是晏琚上神的一具虚幻之身,师尊的神魂消散后,他怎会再留在苍琅?

怀生将辛觅师叔的原话复述了一遍,却见这位睿智的应家老祖宗含笑望着她,道:“你与应姗情谊深厚,说起她的死讯却无悲伤之色,想来她与裴宗主有了别的造化,是也不是?”

怀生不禁感叹这位老祖宗心细如发、目光如炬。

她如实道:“应姗师伯是我师尊的一缕神魂所化,我来苍琅之前便是她在支撑苍琅的天道,我师尊名唤孟春。”

应栖禾心湖一荡,只觉怀生这话似曾相识,仿佛从前也有人同她说过类似的话。

“原来如此,我竟没觉得惊讶,想来是从前便已经听过一回,只是忘记了。”

应栖禾没去深究她忘记的原因,她的神魂随时会崩塌,醒来后所牵挂的不过是两桩事。

“我还有最后一问。”她注视怀生,一字一句地道,“我们苍琅还会被放逐吗?”

“不会。”怀生望着应栖禾慢慢崩塌的肉身和神魂,轻轻握住她遍布皲痕的手,坚定道,“这天地再不会有被放逐的人界,阴煞之气也终会有消亡的一日。”

“甚好,甚好……”

撑在应栖禾心中的那一口气终于散了,一滴清泪从她眼中滑落。

这位通过人丹之术活了三万多年的应家老祖见证了苍琅从光明坠入黑暗,又从黑暗重回光明。

苍琅被阴煞之气吞噬时她不曾落过泪,至亲挚友陨落在她前头时她不曾落过泪,一代代血脉后裔献祭肉身时她同样不曾落过泪。

及至此刻,听见怀生说苍琅再不会被放逐,这天地再不会出现新的“苍琅”,她终于允许自己落泪。

她在这条漫长而孤独的路上等了许久,终于等来了她要的结局。

应栖禾无端想起了决定启用人丹之术的那一日。

那一日,无数苍琅修士右手握拳,抵着左胸冲她行了苍琅最古老的敬礼,肃穆道:“应族长大义!”

冲她行礼的修士乃是苍琅最后一批化神修士,马上便要前往桃木林与凶兽同归于尽。

应栖禾对上他们悍然无畏的目光,握紧掌心的族长令,道:“应栖禾定不负诸君所托!”

应栖禾定不负诸君所托。

应栖禾,没有辜负诸君所托……

最后一点光在她眸底寂灭,她腐朽的身躯化作齑粉,消散在这天地。

怀生右手蜷缩,维持着握手的姿势久久不动弹。辞婴牵起她略显僵硬的手,缓声道:“应老前辈解脱了。”

是啊,解脱了。

怀生垂眸望着困了应栖禾三万多年的棺椁,轻声道:“师兄,我们去旗屏山罢。”

旗屏山是丹谷唯一一处与桃木林接壤的地方,应家在这里劈了一个驻地,怀生没拜入涯剑山之前便曾在这里当过驻地子弟。

驻地里除了执行任务的应家子弟,还有不少背着锡牛鼓的凡人,这些凡人大多是来自旗屏山的猎户。

亦步亦趋跟着怀生的芙黎一来到旗屏山便被锡牛鼓给惊艳到了,逮着个年轻的猎户,非要用南淮天的灵草与他交换。

那猎户连连摆手,大方地将背上的锡牛鼓赠与她。

“仙子既然喜欢,只管拿去。自打苍琅重现日月后,闯乾坤镜的煞兽已经少了许多,好多锡牛鼓都用不上了。”

年轻猎户身形魁梧,面容依稀有几分熟悉,叫怀生想起了曾在旗屏山喊着“今日道长为我杀煞兽,明日我为道长击锣鼓”的老叟。

这年轻人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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