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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们时常会作此抉择,宁可陨落在荒墟,也不愿悄无声息地陨落在天界。扶桑上神,你要习惯战将的陨落。”
他的语气平淡到近乎冷漠,有着见惯生死后的淡漠。
扶桑道:“你早就猜到林檎少神会选择陨落在荒墟?”
“没错,神族的神力可净化荒墟的阴煞之气,林檎少神定会选择陨落在此处。”他顿了顿,又道,“我没与你说,是怕你执着于要救她。”
扶桑抬眸望向天穹的某一处,那是林檎少神陨落的地方。
“林檎少神的神陨天相是你们长遥山的冰莲花,那是我此生见过的最美的冰莲。”
神陨天相与神魂相契,每一个天神的神陨天相皆不同,熟悉林檎少神的神族只要一瞧见那片冰莲,便能一眼认出那是她。
扶桑的目光一下子变得悠远,冷不丁道:“白夙,若有一日我陨落了,你说我会有什么样的神陨天相?”
她没有回头,目光依旧落在渐渐远去的荒墟。
白谡偏头望着她的侧脸,道:“你不会陨落。”
扶桑闻言挑了下眉头,侧头看向白谡,好笑道:“谁说不会?便是神族也做不到与天同寿,总会有陨落的一日。”
听见扶桑这话,白谡不知为何缓缓皱起了眉心。就在扶桑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突然道:“至少在荒墟,我不会让你陨落。我活一日,你便活一日。”
我活一日,你便活一日。
破禁而出的记忆翻涌着,战舟中的白谡与雷泽之域中望着她的白谡,以及眼前因她入魇的白谡渐渐重叠。
昔日他会赶去雷泽之域,便是为了给她注入真灵,稳住她即将溃散的真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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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她以为他留着她的命是为了葵覃,如今再忆及过往,他冒险出现在雷泽之域的心思已是昭然若揭,可怀生心中不起半分波澜。
白谡对她有何心思,是喜是恶、是爱是恨,从归还琼妃珠的那日起便已经变得不重要。
一面又一面带着白谡神息的冰墙拔地而起,太虚之境刹那间冰封万里,怀生再感应不到封叙的神息。
太虚之境是太虚一族执管之地,倘若白谡没有晋位天尊,封叙便是一具虚幻之身,也可与他斗上一时半会。
眼下白谡神力尽出,为的便是阻止封叙将她的神魂摄走,他要在她的神魂中留下他的烙印。
一根漆黑的魇线从白谡眉心蜿蜒而出,与从前相比,他这一根魇线竟是淡了许多。
他的心魇正在消失。
白谡琥珀色的眼珠慢慢缠上血色。
一枚九枝图腾从怀生眉心缓慢生长至额心,鲜红的图腾覆着一层带着白谡神息的霜雪,他的神力在入侵,一寒一暖两股神力无声绞杀较量。
怀生掀眸对上白谡的眼,平静问道:“天帝赢冕和葵覃可知我并未陨落?”
四目对望,白谡心神忍不住一动。
最初她以幻魇之身出现在他的太虚之境时,她并未认出他。可眼下她看他的目光,却是白谡熟悉的。
她六名战将陨落在荒墟后,她看他的眼神便是如此,平静而冷漠,再不是从前那缀满笑意的目光。
是她回来了。
白谡缓慢地眨了下眼,道:“除了我,没有哪个神族相信你还活着。”
连方天碑都被骗了过去,更遑论是天帝与葵覃了。
但九重天里除了白谡,还有一个傻子始终坚信她没有陨落,甚至不惜放弃自由上天入地地去寻她。
怀生忽又想起方才闪现在记忆中的那一盏琼妃灯。
师姐与九黎天的莞官神女交好,听闻九黎一族擅长炼器,便请莞官神女搭线,请九黎一族的天神炼了一盏琼妃灯。
莞官神女送来这盏灯时,她尚不知那是师兄炼制的灯,想必师兄也不知那是她的灯,更不知他炼制的那盏灯陪她在荒墟里渡过了许多个日夜。
一思及辞婴,她冰冷的目光不由得一暖。
“你想到了谁?”白谡盯着她眸子,忽然问道。
下一瞬,便见他屈指一抵眉心,从他眉心拔出一根细如牛毫的冰针猛地刺入怀生眉心。
在太虚之境自剥真灵乃是大忌,他竟强行用真灵挟裹一缕神识闯入怀生祖窍,试图窥探她的记忆。
记忆破禁与白谡强行侵入她祖窍的剧痛叫怀生霎时白了脸色,她松开右手,刚要张唇,一颗晶莹剔透的三珠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钻入她唇间,冰寒之力瞬息间便冰封住她的伤势和疼痛。
白谡目光直直钉入她眸底,淡色的瞳眸涌动着炽热又疯狂的情潮。
怀生的祖窍大雾漫天,狂风肆虐,那些破禁的记忆化作一颗颗璀璨的星子,顺着风朝浓雾深入涌去,打眼瞧去,宛若一条浩渺瑰丽的星河。
白谡神识化箭,一刺入那条“星河”,耳边骤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嗓音:“你从前不是总喜欢说你那师兄的事么?怎么这次不说了?”
随着这道话音落下,明亮的天光与碧油油的浓荫兜头砸下,神色惫懒的少年斜倚在一株老树下,抱胸望了过来,狭长的凤眸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是黎渊。
眼前少年的面容与黎渊只有六七分像,但白谡笃定这就是黎渊。
这是扶桑的记忆,他望着的对象自也是扶桑。
下一瞬,白谡果真听见了扶桑的声音。
“辞婴道友,你这话就说得不对了。我也就提了三四回,怎么就成‘总喜欢说’了?再说了,”扶桑微微一顿,笑道,“他实则不是我师兄,也不喜欢当我的师兄。”
辞婴闻言便皱了下眉,道:“他有什么资格不喜欢?”
说罢又斜睨她,抬手勾住一根树枝敲她头,埋汰道:“你在烟火城喊了那么多声‘师兄’是白喊的?跟他说你已经有师兄了,让他有多远滚多远。”
扶桑奇道:“我们第一次来烟火城时,你明明很不喜欢我喊你‘师兄’的。”
辞婴见她一脸促狭,倒是坦坦荡荡地承认:“我从没明说我不喜欢,你如何知晓的?”
扶桑抓住那根点着她脑门的枝条,好笑道:“自是因为你当时的不喜实在是太明显了。当然了,我知你如今是真心实意要当我师兄的。行吧,那就请辞婴师兄快快带我回大荒落。我答应了师姐这趟只离开一百年!”
说罢也不等辞婴,快步朝树荫深处的妖蟒巢穴行去。
白谡看不见辞婴面上的神色,却听见一道很轻的笑声顺着晚风轻轻飘来。
他细望了一眼逼仄晦暗的巢穴,这处地方他从没来过,也不曾听扶桑提及过。
但烟火城他却是去过的,扶桑与黎渊便是在烟火城相识的?
白谡冷下眉眼,凝神操控神识继续探往下一段记忆。
他要知道扶桑在过往万年究竟去了何处,眼下又藏身在哪里。
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