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54


病重在床的皇帝,只要符无华通过密旨传召,他所说的话便可如圣言,传到断金司,让他们为自己做事。

公孙屏此人不算聪慧,胜在太容易看透,聪明人一向不好掌控,如奉仞解碧天一流,是绝不会甘心做他人的棋子。

现在断金司虽然不服公孙屏,但向来皇帝的任命,他们都必须听从。而渴望出人头地的公孙屏,在权利与欲望的激流之中,终有一日会被洗涤本性,一日日面目全非。即便他未能把握机会,失足在其中,也不会让人可惜。

像他这样的人,太容易找到合适的棋子取代。

这是符无华选择公孙屏的原因。

公孙屏独身前来,低头向站在窗边的符无华行礼:“国师大人。”

一个朱红色的瓷瓶递到他眼前,公孙屏心中一震,浑身僵硬,已经预感什么。

符无华道:“三日后,太子会让奉仞假死牢中,秘密将他流放出远方。他说奉仞已经服用过溃功散,这是第二瓶,我要你让他服下第二次。”

公孙屏站在暖屋中,背后沁出冷汗,伸手拿住冰凉瓷瓶:“大人,溃功散一瓶可以封住丹田内力,两瓶却会让人武功尽废,再也不能动武,成为真正的废人。”

“非但要他变成废人,还要他变成死人。”

符无华眯起眼,望着天际:“你亲自去送他流放,离开帝京五百里后,路上将他杀了,别留下痕迹。”

第97章 风雪故人

玉砌雪山,冷香吐红,梅树错落在峰与峰的险道之间,一队黑衣人走在雪山间,身边几步外便是悬崖,底下霜云浮动,雾凇沆砀,足有千丈深,什么也看不清晰。

白昼明亮,只是飞雪不断,举步维艰,让赶路的人脚程变慢,山道又十分狭窄,若是马蹄不慎打滑,便会丧命于此。旅途寂寥无趣,惟有眼前的冷艳红梅,开得漫山遍野、凌霜傲雪,可以让人观赏,可惜这队黑衣人虽然足有十八人,却没有一个懂得欣赏的风雅之人。

风声呼啸,他们只是裹紧衣物,闷头跋涉。

他们已经走了数十天,现在彻底远离了帝京,离出燕都,最少也约莫还要一个多月。现在是冬天,要是温度暖和些,还可以走水路更快,不然只能像现在这样,越山而行。

公孙屏打头,走在山道上,领着队伍往前走。他揣着袖,刀挂在腰间,呼出的气变成白雾散开,提起马鞍边挂着的烧酒喝了一口。

他们押着一辆铁皮牢车,里面正锁着被流放的罪人奉仞。为了防止途中生了变故,国派来的都是大内高手,秘密押送。

离符无华所说的距离也很近了,翻过这座山,身处帝京的太子,消息和耳目便容易模糊,按照国师的吩咐,他将奉仞杀了,再回去复命,太子不知国师插手,只会以为奉仞顺利假死流放。那些监视奉仞的人,逐渐替换为国师的人,只回报给太子应该听到的消息,奉仞执意不肯回来,久之,太子也不会再看重他,到了某一日想起来,想个借口说他身亡便是了。

这样想着,公孙屏的血也被风雪吹冷,只觉从骨髓里透出寒意,密密麻麻缝上他的血肉。他没感到悲哀,愧怍,恐惧,或者什么极大的情绪,只是这渺远的雪山,使他涌出一种不愿回到帝京的冲动。

分明这里比那个前朝遗址更安全,没有行尸走肉,没有畸变的怪物,他还有前程似锦。 w?a?n?g?址?F?a?b?u?y?e??????????é?n?????????⑤???c????

他做了这么多,不就是为了让亲人可以一直待在温暖的帝京?

“大人,你看前面是不是……”

※ 如?您?访?问?的?网?阯?f?a?b?u?页?不?是?ⅰ????????€?n?②??????????.???????则?为?山?寨?佔?点

身后,有人加快马蹄追到公孙屏身边,迟疑地望着前方。

公孙屏回神,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拐过弯道,随着他们行进,远处一点黑影越来越大,在狂乱的风雪里和他们越来越接近。

果然是一个骑着黑马的人。

马是好马,千里挑一的神骏,通身漆黑如墨,不畏风雪的酷寒,安安静静地待在原地不动。

人就坐在马上,看得出是一个身形开阔高大的男人,头发没束,披滚而下,雪豹毛裘围簇在身上,内里穿了皮袄和大襟薄衫,不是燕都中原常见的打扮。

斗笠倾垂,遮挡了整张面孔,雪在上面落得颇厚实,好似挂雪的松柏。他抱着手臂,低头没反应,似在打盹,身后背着一个长长的包裹,像在等人,而且已经等了许久了。

他们面面相觑,风雪天不赶紧避雪,还在路上碍道,看他形容气质,更像是一个江湖人,极有可能是冲着他们来的。密卫们面色一沉,神色发冷,谨慎地靠近,训练有素的队形逐渐聚拢,牢牢护住后面的铁车。

眼见马上就要和那人冲撞,公孙屏抬手让所有人停下,停在三丈开外。他皱了皱眉,扬声:“前面的人,让开——”

他忽然像是被掐住喉咙,声音古怪地戛然而止。

男人缓缓抬起头,斗笠下露出一张久别重逢的脸。浓眉,含情眼,唇峰收得冷漠,无一处不凌厉、不动魄,如从赤红铁浆中提出的刀,复浸入寒潭之间,是重欲薄情之相,仿佛看一眼便会不经意被割下皮肉,任谁见过都不会忘。

现在那两枚眼珠直直看向公孙屏,浮出熟悉的轻蔑:“公孙副官——不对,应该称公孙指挥使,数日不见,这副官威真让人刮目相看啊。”

这场面熟悉得让他浑身发冷,这傲慢的姿态也使人久违。

公孙屏猛地攥住腰间的刀,瞬间汗水从后背大片沁出来,他胸口起伏,极力控制自己,拦住身后的人,沉声问:“你是为了奉仞来的?”

解碧天没回答,细细看了看公孙屏身上的衣着,又看了一眼他身后那十七位国师密卫:“这些人不是断金卫?”

有人冷冷道:“那又如何?”

“不是的话最好,”解碧天转了转微僵的手臂,肩一振,卸下背后的长包裹,灰布在空中散开,一把沉厚长刀抛起,被他单手提住,“奉仞是指挥使,我杀他同僚,以后让他怎么当官?”

刀一挥一荡,震动风雪颤栗。

即便奉仞服下溃功散,国师派来的密卫俱是难得敌手的高手,符无华控制欲强,最厌事情有所偏差。解碧天的话,与寻衅没有分别,有人不欲再和他争口舌之快,只想尽快解决,公孙屏还没开口,人已经策马夺掠出去,身似长箭射出,拔出腰间双剑向解碧天刺去。

那动作极快,衣袍翻飞,两把剑没入风雪吹拂的环境里,因为太快,一时竟看不出虚实!

解碧天举刀迎住,只是一个抬手的动作,精准将剑刃卡在刀鞘,密卫心中知轻敌,另一把剑紧随其后,解碧天便抽刀而出。但见雪白天地间,明光如一条碧流翻出,溶于江山颜色中,万点轻絮卷动,纷纷追附而去,竟美得昳丽牵肠,全不似一把沉重的杀人器。

那刀异于寻常

- 御宅屋 http://www.yuzhai.lif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