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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让后来者都不必再辛苦。

奉仞站起来时,已经和男人齐高了。那阴影不必再遮蔽他,也不再吞没他,奉仞向前一步,向他靠近,额头抵着额头,他看清了对方的长相。任由酷烈的日光,只能徒劳地灼烧他们的执念。

在家国道义之外……我还拥有最私有的妄想,只要与你在一起,活在没有天灾的世间。

这便是,我执我念,我忧我爱。

第85章 公竟渡河

波光,白鱼,太湖石底透碧的细草,惊蛰时分从水面掠过的蜻蜓,飞夺过数点静谧中的涟漪,将沉着如画的一切生动。奉仞躺在舟上,另一端坐着老船夫,正微微垂头瞌睡,舟上零落着走货人留下的谷粒,有鸟栖息在奉仞的身上,肆意妄为,寻啄食物。

他双臂垫在脑后,闭着眼睛,浸在这无忧的恬静里,没有任何要去做的事。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奉仞想,是了,他如今不过十六,游历江湖,不必为人或事羁绊,春夏殷实,秋冬丰年,可放逐自己在山河之间。

他什么也不用去做,更没有什么急于等待他回去的人。

这样的恬静包围着奉仞,从未有过的轻松,可以肆意地浪费,清风徐徐拂过身躯。不知多久,耳边有水流潺潺的声音,突兀在静谧里响亮地拨动起来,奉仞困惑地睁开眼,撑起身体,往水面下看。

碧色的水中,游鱼惊动散开,底下浮现出一团黑色,晕开在水底,奉仞心中难以安分地跳动起来,在舟边倾身,正要看清究竟是什么,黑影猛地越出水面,伸出手紧紧抓住他的手臂!

奉仞随着黑影翻入水中,头晕目眩,身体冷透,深刻的寒凉,瞬间驱散那飘飘然的温暖。

“奉仞。”呼唤他名字的声音诡异嘶哑,像数百个鬼魂交叠在一起。

他骤然睁开眼,在床上坐了起来,剧烈喘息。

头痛欲裂,手脚都微微发颤,要使力还有些勉强。奉仞忍下身上的钝痛,喉咙火烧一般干疼,唇上有咬破的伤口,已结了痂,他没去顾及那些,下意识先抬起头,往身边四周看。

室内漆黑寂静,只有一地潦倒凌乱的东西,靡丽的装潢被破坏得一干二净,血腥味浓重,飘散在空气里,那种纠缠着他的诡异香气却不见了,只有淡淡的余烬气息,惨淡退散,是行将就木般的糜烂。

如同装着行尸的墓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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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气从骨头里生出,身边没有任何利器,奉仞蜷起手指。

“……解碧天。”他低低喊。

名字落在黑暗里。

没有人。

这间殿室只装着他与心魔。

唇上仿若留存着温暖的血,奉仞心中一阵茫然,盖过头内那些细碎的声音,和痛苦的余韵,他只能伸出手,抵抓着自己的头,分辨那些是真实还是虚假:什么也没有存在,那是香料导致的梦境,还是自己为逃避痛苦的幻觉?无论是什么,在那鲜明而汹涌的记忆里,最后,他抵御着姬宴仙的诱惑,却无法抵御将希望与欲念放在解碧天的身上。

只在一念之间,便沉溺在深邃的情海,好像那样就能解脱。

明明该庆幸只是梦。

然而在一切消散之后,庞大的寂寞与失落却充满他的心。

这样懦弱的时刻,连他都觉得自己无可救药。

嗒哒,嗒哒,崩散的珠帘被踩踏,在地面滚动,发出清脆声响,奉仞霍然从心绪里拔出,浑身紧绷,转过身,看到一抹夜明珠的微光随脚步晃动,笼罩在一个人身上。

解碧天披散着头发,唇间咬着一条发带,一边单手拢束着发,悠然从重新立起的半扇破屏风内转出来。

他面色比起先前在洞穴里好了不少,内伤渐渐恢复,如今将连日的血污洗干净,头发吸饱水,沉沉坠着,往后捋去,露出稍窄一点的额头,与凌厉的眉目、懒慢的神态,站在那便有种天经地义的自在。

确确实实是解碧天不错。

“你醒了?比我预想得快,看来我做得没错,也靠你自己熬过……听见你喊我,连头发都没来得及擦干。”他顿了一顿,站在原地挑起眉,“你这是什么表情?我是什么妖魔鬼怪么?”

奉仞呆呆地看着他,直到他走过来,用手一掐奉仞的脸颊,那不痛不痒的拉扯感才传到奉仞脑海,让人回过味来。

居然真的是他。

解碧天站在他面前,捏起下巴,左右看了他一眼,这乖顺茫然的样子,和昨夜判若两人,只失魂落魄地看着眼前人,不知是否刚醒,奉仞的眼珠潮润如下过一场小雨,墨玉晕在水中。难得见他这样,解碧天心中微软,觉出点可怜可爱的滋味,不由匪夷所思起自己竟还有这种柔情。

“是毒素还没清干净?唉,神母下手没轻没重,你这几日熏下来,八成不是成了傻子就是哑巴。”解碧天坐到床边,假作爱怜地叹息,又在说些让人牙痒的话。

奉仞没与他计较,茫然问:“你是真的?”

“变成傻子也不错,省了你跑回去当指挥使,忙得找不见人就罢了,被那些人天天恶心,改天说不定还要翻脸捉我。”解碧天自顾道,伸手摸过他耳朵,“养你不难,你么,便只能拴在我身边,不能离开我视线半步,还要对我有求必应,任摸任亲……”

他说话时眼睛敛起,携着旖旎的情丝,说出的话全无礼义廉耻,令人张目结舌,身体还边往前倾,像准备把猎物拆吃入腹,步步紧逼,奉仞只能往后仰,谁知手发软没撑稳,一下摔躺在床面。

卷发铺盖而下,几缕湿黏在鬓边,奉仞心如鼓擂,脑里一片空白,在这片暧昧的阴影下,什么失落悲惶都逃窜一空,只感受得到疯跳的心脏,不知道会不会被听到。解碧天衣襟没掩,撑在他上面,扬眉戏谑他:“小奉大人,这么懂事,现在就想从了我?”

他身前的痕迹在奉仞眼前袒露无遗,随那些纹身交错,像金河被日光照射,时浓时淡,起伏朱红的波光。细碎的记忆涌现脑海,与种种情迷之际的话语,犹在耳边。

奉仞变成哑巴一样,什么也说不出来。

解碧天看着奉仞苍白的脸一点点变红,直到如蛛网里的蝴蝶,试图挣脱,却又不得其法。

戏弄够了,解碧天直起身哈哈大笑,整个殿室被他的声音充满,张扬跋扈,驱散了冰冷的潮湿感,也不留给奉仞落足的余地。他起身要去倒杯水给奉仞,还没离开半步,又被拉住手腕。

“……先别走。”

奉仞已经坐起,声音低低。看解碧天起身,他忽然心悸紧张,几乎怀疑下一秒眼前又会变成虚幻,立刻被打碎。只要他急切地拉住,消逝就会变慢一样。

解碧天随意伸手,揉抚他的头:“你在这,我就会在这,哪也不会去。先喝点水,你的声音都不成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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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显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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