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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的光、看到不同的字,琉璃剔透,灿比流霞,不似人间之物。我从小就爱美,听说后,实在很想看一看,那东西究竟长什么样,那琉璃塔会有多漂亮?我想啊想,从七岁一直想到二十一岁,可惜,九丘琉璃塔珍贵无比,许多江湖人心怀叵测,金莲山一直将它藏起,不肯轻易现世。”

大夫叹了口气:“我想了好久,终于忍不住打破戒律。我在二十一岁生辰那日,央求喜欢我的师兄,让他将九丘琉璃塔偷来给我看一眼,我便和他在一起,师兄答应了。在他偷偷溜进山中藏宝的密室时,有谋图窃宝的人尾随其后,幸好有守宝长老将其击毙。师父审问我们,师兄跪在地上痛哭流涕,说是被我蛊惑才犯下如此大错,心中早已悔不当初。师父遂勃然大怒,废了我的武功,言我六根不净,把我逐出山门。”

解碧天听完这故事,没多少同情地安慰:“你真冤枉。”

大夫踢了一脚他身下的马屁股,愤愤道:“操他祖宗的,还六根不净,念几本经,真把自己当和尚了?他养的妾室都三个了!”

一年半过去,虽然尚且有生涩的地方,解碧天也已经掌握了官话,至少和人吵架一定不会吃亏,自然也用不到这个老师,不过解碧天仍没有丢下她。大夫活了很久,身体本来也不算好,所以一天比一天疲倦衰老,在一次从马上摔下来后,她折断的骨头就再也好不了了,后来连马都骑不了。

最后一次聊天,她躺在篝火边,脸被照得通红,好像很健康,神采烁烁,絮絮叨叨地谈天说地。

“我最爱美,别看我现在这样,年轻漂亮的时候,我很怕老,怕自己变成老太婆,所以为了这张脸,我坏事也做了不少。期间有很多男人喜欢我,说愿意为我死,不过他们谁都没能偷来九丘琉璃塔。后来我放弃了看九丘琉璃塔,来到了西漠,他们又说我是西漠最漂亮的女人,结果有一天,来了一个比我还漂亮的女人……”

她停住声音,静静看了篝火一会儿,才低声继续道:“我就是多事插手,才被她带来的麻烦祸及。”

“开始我有些怨她,怨自己,后来我不怨了,我们都有没办法的时候,她其实也很苦。浪迹在西漠,风沙无情,我的脸一年比一年老,不过到了无法挽回的时候,我竟不觉得老多么可怕了,因为我依然觉得自己是西漠最漂亮的女人,而很多青春年华的人,却死在天灾下。所以,我开始怕死。”

“死后不必再想生前执着的一切,岂非一种解脱?”

“所以说你不懂啊,人总要有什么执念,才叫做人。”大夫望着西漠的长夜,呢喃,“我只有一件最遗憾的事情,那就是我到死没见过九丘琉璃塔究竟长什么样。”

大夫抓着解碧天的手,枯瘦的指节像从沙地里生出来的枝蔓,盘在解碧天的手腕,人要死的时候总是很怕寂寞。

“一日为师也有百日恩,我有一只金手镯,一对金耳环,就缝在腰带里,你拿出来给我戴上。老娘死也要漂漂亮亮。”

解碧天便依她所言,帮她把饰品都戴上,金耳环没褪色,光芒将她神貌衬得雍容妖丽,衰老的痕迹不曾令眼眸黯然,那仍是一汪灵动的艳湖。

兴许她曾经真的风情万种,艳绝一方。

“我好像一直忘了问你的名字。”

“莺风,黄莺的莺,春风的风。不过……我已经很久没见过黄莺,大概这些年过去,这些鸟儿也无法在我的家乡活下去了。”

她的声息渐渐微弱,一阵风都能将残烛吹散,可她依然倔强地、不肯熄灭地看着他。

“解碧天……碧天啊,西漠太寂寞了,你又该飞去哪里呢?”

声音温柔,好似看着游子的母亲。

“过了今夜,我打算去关内。”

解碧天转过头,他多情的眼盛着笑,看着满头霜发的莺风,仿佛看着天底下最美的女人:“莺风,我要把九丘琉璃塔拿来送给你。”

第66章 庄周梦蝶

奉仞已经三夜没闭眼。

他靠在石壁边,与耳畔低幽徘徊的风声为伴,眼下泛起了乌青,本该很疲倦,但他只感觉自己精神格外紧绷,没有一丝困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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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夜来,为了节省火折子,他只在查看解碧天状况、梳理内息的时候点燃一下,不过这动作循环了十几次,解碧天都没有醒来的征兆。起先他呢喃着许多梦语,颠三倒四、令人心惊的言语像一只鬼魅,曾活在奉仞不得而知的另一个世界,他人亦只可自其间管中窥豹;后来只有他的呼吸,时而激烈、时而微弱,那就像秋天的时候独自站在野地里,听到的风吹落叶声,接近,又游离,没有定律。

令人猜疑下一刻是否不再出现。

洞穴幽静,黑暗中没有任何变化,待得稍微久一些,就会失去对时间的感知,仿佛被遗弃在世界的陷阱里。奉仞在这种死水里突然听到一阵咳嗽声,他下意识直接探手,刚刚好搭在解碧天的手腕上。

之前他催发功法运转,全身经脉几近断裂,身体时冷时热,又抓着奉仞不放,奉仞怕他伤到自己,用虎口卡开他的齿关,犬齿牢牢嵌进皮肉,现在奉仞虎口还留着一排齿印。不知是否万木春起了功效,后面解碧天原本无法愈合的伤口渐渐止血,人也静下来,但体内的气息依然岌岌可危。

一探之下,解碧天周身被破坏又紧紧封住的大穴,就如被凿开的泉眼,正在重新汇流起内力,游走于经脉之中。

自此,奉仞才浑身一松,发现这瞬间自己的后背已经沁出微汗,好似是自己死里逃生,连心跳也咚咚作乱。

《劫灰断》果然是魔功,解碧天临死一搏,选择了自断后路,反而带来了转机。

这三日里,他的内息犹如一场内战,在他身体里相互排斥,离爆体不过一线之差,全凭潜意识运转内功。

烈火焚身,犹有劫灰。

这天下最可怕、最难控制的魔功,千百年来折磨着它的宿主,修习者必须在生死的边缘,毁灭自己拥有的一切,才能有重塑的转机。

若他有一瞬的犹豫不决,或对自己的不信任、对活下去的欲望不够强烈,便会被其吞噬,但解碧天在此前已经走火入魔,仍能将其牢牢压制,足见其精神之强韧,简直可怖。

解碧天咳出两口浊血,抬袖潦草擦了擦,终于眼皮一抬,睁开眼睛。那双眼仍遍布血丝,隐隐跳跃着暴戾,然而阴郁不祥的红已经褪去,眼珠动了动,环视着黑暗的周围一圈,很快聚拢到身边人身上。

五感恢复,他很快看到奉仞的脸,闻到奉仞身上有很重的血腥味,以及手腕上的一只手。

大概数日没饮水,奉仞觉得自己的喉咙干涸紧绷:“解碧天,你……现在如何?知道我是谁么?”

“还好。”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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