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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驼一起接近。领头人上前用力敲响筒楼的门,里面有人应声,随即铁门打开一道空隙,冒出个头发扎在脑后、围着蓝色头巾的少年。

他皮肤黝黑,有张典型西漠人的面孔,打量了他们几眼。

“有信物吗?”

领头人从怀里取出一个很旧的银环,少年对着残余的暮光照了照,看清内环镌刻的一行西漠文字。他侧头瞧了瞧他们的货物,笑了笑:“嘿,原来是达木寨的人,都是这儿自家人,快进来吧!我们这儿一人二十金宿一夜,饭食另算,不知道您怎么称呼?”

“铁瀚答。”领头人听到这骇人听闻的价钱,面色不变,命后面的人拿出一个布袋,递到少年面前,手扯开布绳,露出里头数十枚金珠,“小兄弟,辛苦你。这是一百二十金,我们五个人,再上顿酒肉;骆驼和马喂饱,明早要赶路。” W?a?n?g?阯?发?b?u?Y?e??????ǔ???ē?n?Ⅱ???②????﹒??????

少年一见金子,知道是个爽快人,笑得眼睛弯成一道缝儿,转身给他们把铁门彻底拉开。

他们纷纷将骆驼拉进棚里,少年把堂前门帘别着,这行人风尘仆仆地一进来,明里暗里就有无数视线射过来,盯着新来的客人。铁瀚答脱掉斗篷,身量高大,走到马车前,轻轻喊了一声珂娅珠,伸手去掀开车帘。

一只手扶着他手臂,从车上缓缓下来。

筒楼里人声喧杂,碗筷的声音乒乓碎响,互相观察的的江湖客们,一时间微微安静,都不禁将目光留在那马车上的人。

那是个西漠女人,在贫瘠的荒漠中看到这样一个女人,仿佛见到曙光前夕的一抹晕染,看着光彩缓缓自暗处溢出,不敢眨眼,怕错过它弥漫天际的瞬间。她身上不着配饰,有一头丰沛美丽的黑发,卷如海藻,简练披在身后,浓眉绿睛,容色俊丽,唇生得微薄了些,美到具有一种极为强烈的攻击性,又兼神态冷郁,看起来性情十分倔强。

这诚然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美人,但她腹部明显隆起,即便穿着灰黑色的兽毛外披,也能看出是怀胎数月。

即便如此,心中有所邪念的人,也很快打消了念头。一是极西比较忌讳伤害怀孕的女人,怕遭到天神的谴罚,二是敢带着女人随意在极西行动的人,一定不简单。

一行人走了进来,方才寂静一瞬的空气又恢复正常,桌子上烛影颤动,各人埋头喝自己的酒,交头接耳,时而对谁挤眉弄眼,讨论财、色、自己的过去,用烈酒浇灌着五脏六腑,好像才能觉出点活感。

“珂娅珠,你累不累?这里没有粥食,我叫人煮点肉汤给你喝。”铁瀚答小心扶着她走路,温声细语地问。

被唤为珂娅珠的女子对铁瀚答道:“铁瀚答哥,你们一路奔波,又要照顾我,辛苦得多,还是自己先吃些东西。我不饿,有些疲倦,想先到房里休息。”

她的声音倒和外貌很不一样,更清亮,让人听了就心生亲近。

铁瀚答没有勉强,点点头:“好,我待会让人倒碗骆驼奶送上去。”他招呼那少年小二,“小兄弟,快腾出屋子来,先给我妹子住。”

等他们将货物休整一番,珂娅珠已经上了二楼的房屋休息,铁瀚答留了一个身手最好的人看顾她,剩余两人随他下楼,一桌酒肉已经烧热摆好。

他们衣着简朴,出手却很干脆,行动间也是老江湖的做派。铁瀚答摘了面巾头布,背上背着两把弯刀,卸下来时抵在桌上,皮鞘连着刀柄都是绿色的,是罕见的上等鼍龙皮。

看到他这两把绿弯刀,常居西漠的人心中有数:达木寨里本是西漠一帮替人走货的本土人,男女老少皆习武,聚集了一批好手,听说当家的和人火并,却一起死在天灾下,群龙无首,里头的人也作鸟雀散。这铁瀚答就是达木寨寨主的儿子,寨主尸骨无存,那两把弯刀是他在沙子里捡回来的。

现在,他还在给父亲跑先前没走完的货,至于那个叫珂娅珠的妇人,倒是无人知晓究竟是谁。铁瀚答对她小意温柔,走货都带着她,想来许是情人或妻子。

他们的货物是什么,其中是否有利可图?铁瀚答的身手,比起自己是输是赢?若想杀人越货,又能否做干净?

诸人心思各异地盘算着,红日终于西沉殆尽,窗外望出去,可以见到一角苍穹,漆黑如天神的瞳珠。

夜渐深了,风暴呼啸的声音也渐渐剧烈起来,鬼哭狼嚎,宛如恶鬼夜啼,良久贴在门窗外。筒楼里许多人还没睡,这年头在外面打个盹可能就再也醒不来了,人们抱着武器,倚靠在墙边、桌边,闭着眼或睁着眼,喝着酒或醉着酒,擦刃,低声交谈,枯坐着等天亮。

铁门又被敲响。

一声急过一声,隆隆急躁,简直像有头老虎用力撞着门。

小二打个哈欠从后堂出来,拿过烛台,有气无力喊道:“来啦来啦,敲那么急干什么呀,活不过今晚催命啊!”

他没开锁,照旧拉开道一指宽的空隙,要看究竟是谁半夜投宿,却没想,那空隙方开出一线,银光已经从外刺入,薄似雪光,轻轻切下,瞬间将铁锁分成两半,直接带着链子哐当掉到地上。

小二拉门的手也被切掉了一根手指,咕噜噜滚到铁锁边。

他呆呆地站着,好像完全没明白发生了什么,铁门轰然被人踹开,三个黑衣的高大武人穿着厚重棉衣,阔步走了进来;等到他们无视小二、擦肩而过时,小二才突然爆发出一声难以忍受的尖叫,手指断口的血猝然喷了出来,溅红了他半边脸。

筒楼的前堂不算小,但等三个人走进来之后,顿时变得很逼仄,堂前被他们的影子填满,烛光也太过于暗,不能照亮他们的形容。

那种压迫感几乎让人无法呼吸,许多人在那一瞬间就察觉了杀气,手靠近自己的武器。零星几个不会武功、普通露宿的人默默退到角落,尽量不波及自己。

三个黑衣人环视一圈,眼睛从他们身上一一掠过,因带着斗笠面巾,看不清面容,身上的衣服也罩得严严实实。被他们审视过的人,都同时感到一阵锋芒在背。

这是三个高手,至少比他们绝大多数人还要厉害。

看过后,为首的黑衣人开口道:“惊扰各位,玉鹞儿在不在这里?”

“笑面麻雀”玉鹞儿?

众人心中疑惑:这玉鹞儿的名号不小,但出名出在关内。她精通一手盗术,胡作非为好些年,却一向在民间有侠女的称号,只因她劫来的富,大多散给了穷人,很多人不会讨厌这种人。要说她有什么恩怨债在身上,也不过是她这人最喜欢盗“不能偷的宝贝”,东西越被看得紧,她就越要试一试,惹下许多盗窃案,偏偏每次都捉不到她,让各路大人气得牙痒痒,日日担心受怕宝物被窃走。

玉鹞儿的名号不陌生,可她的脸却从来没有人见过,只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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