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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来,面具在烛光下攒动,无数道目光从里面迸射,咬在玉台上几人身上。

“非也。他们非但不是刺杀,还是为了保护神母大人与祀鹿。”

老者悠然地站立着,对这些带着敌意的目光浑然不觉。

“保护?”巫祝似乎听到天大的笑话,“耽误祭祀时辰,你已死不足惜。任长羁,你带来祀鹿,敬奉上神,因你有通晓天地之能,天上宫阙一直以礼相待,却不想你心怀歹意。你自浊世而来,自称是如今人间国师的恩师,不过是人间派来的妖道,欲要谋图天上宫阙。”

“你又怎知我不是?”任长羁哈哈大笑,“我归隐多年,只是崇仰碧土月神之姿,反正你要说任某是妖道,那就是罢!随便你!”

见任长羁这狗急跳墙、胡搅蛮缠般的做派,巫祝冷哼一声,目露鄙薄之色。他咄咄逼人质问:“刺客袭杀,你却百般回护,是否正是你派来刺杀碧土月神?”

任长羁道:“不错,我确实认识他们,不仅如此,还是我带来的人。”

众人哗然,见他坦言承认,更是愤慨无比。碧土月神端坐原位,静静看着一切,对此不置一词,完全看不出有任何情绪的起伏。

万同悲和虞秋娘收回手中兵刃,任由护卫将他们两人围住。几方人的心中暗流涌动,各自按兵不动,只待变故。

“我的二弟三妹心系碧土月神,是情急之下的冲动之举,有所缘由,若神母大人听后降罪我们,任某无话可说。巫祝大人何必急着要杀我们?”任长羁揣着袖,双眼在光下蓝莹莹地盯着巫祝,“任某且问巫祝大人,神眼是由碧土月神的血液所化,与之心念相连,祀鹿接受神眼的考验时,需要将神眼取出,是也不是?”

巫祝站在阶上,居高临下看他,古井无波的脸上冷漠如石像。

“是。”

任长羁点头,突然身形一扭,如片叶子飘过诸人,身上铁钉叮当相撞。他向着奉仞怀中一抓——一把攥住姬瑛的手腕,另外一只手抄出玉碟,横指割破她皮肤,盛出半碟鲜血。

这一切不过发生在眨眼之间,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任长羁已拿着那玉碟,挪移到了碧土月神身前。

“杀了他!”巫祝冷喝,木杖在地面撞出震响,符纸与金环簌簌摇动。他不等任长羁再接近,一声令下,所有褚红护卫当即飞纵过去,刀光剑影环绕而来,杀气寒烈,几乎吹风便会划破眼皮,一齐直逼立于中心的任长羁。

命悬一线,任长羁没有后退避让,而是曲起手指,将玉碟轻旋,那一小捧血便顺他内力弹射出去,溅入碧土月神身前盛满神眼的黑盅中。

嘭!

离得最近的奉仞和虞秋娘正欲同时出手,便见任长羁袖中甩出一道银钩,将黑盅抓起来抛向半空,自己翻身滚避开。

血已渗入,本温吞滚动的神眼忽剧烈涌动,如同饱饮得过度,每只虫子的身躯都涨得浑圆,极速地变大、膨胀,甚至拥挤着满溢出来——

盅子再也无法容纳它们,它们涨得忍不住向上扑飞出去,躯壳暴裂粉碎,瞬间喷成一片黑色的血雾!

杀上去的护卫们在最前面,猝不及防被血雾淋了满头满面,沾到的那一刻,顿时发出惨叫,滚倒在地,用力抓着黑血溅到的地方。

凄厉痛苦的尖叫响彻整座仙宫,所有人不禁睁大眼,往后退了一步,眼睁睁看着那些人的皮肤犹如软泥,开始寸寸脱落,可他们不觉自己变化,仿佛觉得痒入骨髓,仍在不停抓挠那软烂的皮肤。

面具掉到地上,连着一大片脸皮,只剩模糊的肉团在衣衫里抽搐挣扎。

这样的惨况持续了半炷香,直到惨叫声渐渐停止,这些护卫终于一动不动地倒在自己的血泊里,没了气息。

凡是目睹这种场景的,除非铁石心肠,怎能不闻之变色。距离最近的几人更是浸泡在浓重的血腥气中,他们都多有阅历,见过各种奇闻异事,如此剧毒之物,却闻所未闻。看着地面掉落的皮肤甚至已经开始腐烂,他们现在也隐隐有作呕之感。

有人骇然问:“这……这是什么?神眼怎会……”

惶恐的声音传染开来,东台有人率先屈膝,向上跪拜,众人反应过来,纷纷效仿。 网?址?F?a?B?u?Y?e?ⅰ?f?μ?w?ē?n?Ⅱ???②?5????????

生人们俯首拜服,浑身发抖。

“那是可以激发神眼自爆的秘药,必须是常常接触神眼、极其了解它们、养育着它们的人才能做出来。”

沙哑的声音盖过所有絮絮之语,任长羁缓缓起身:“巫祝大人,能够自如接近神眼、炼制秘药的人,我想没有第二个。你虽为天上宫阙的巫祝,却也很难近身神母,唯有祀鹿可以在典礼上与神母靠近,你将秘药下在祀鹿的血中,当神眼啃咬祀鹿,饮其血,便会引发自爆,而彼时距离不过两步之遥的碧土月神,也一定会被血雾喷溅。”

虞秋娘接口:“我等二人,正是为了阻拦祀鹿接触神眼。”

他说的话简直荒谬无比,直接将此事推断为巫祝所为,当即有天上宫阙的人抬头,怒喝:“神母是神仙之躯,百毒不害,怎么会被这种东西所伤?”

“神眼既与碧土月神同出,自然也能伤及碧土月神。”

“巫祝大人掌天上宫阙祭祀之事,乃亲神之人,代代相承之职!又为何要这样做?”

任长羁呵呵一笑,看向站在不远处的巫祝:“这就要问巫祝大人自己了。若我是栽赃,不妨查查看,近日来贴身照顾祀鹿的,是不是都是巫祝大人的人?这些神眼虽死,剩余的残躯放到人身上,还是有相同效果的。”

神眼自爆的场面人人看得清清楚楚,宫人祭司中当即有人腿软,直直跪了下去。

巫祝自神眼自爆后,便一直不言不语地伫立在地,紧盯眼前发生的一切,耳边议论与质疑之语纷杂,他面上细微的皱纹亦轻轻抽搐。

矛头对准自己,巫祝沉默片刻,不紧不慢地走出两步,打断他们争论。他目光如蛇,看着任长羁:“未曾想,你竟能看出,是我小瞧了你。”

任长羁微微皱眉,虽然他有把握找出实证,但现在不过是口头推测与抨击,巫祝怎会直接承认?

便见巫祝眼帘一垂,没留给他思虑的时间,冷笑的神色消弭,面容肃穆,反倒大义凛然起来:“功败垂成,何必再问什么。神母要如何降罪于我,我都听之任之。看在我为天上宫阙尽忠一生,我唯有一衷肠之语,请神母一定要听……”

方才兵荒马乱,刀剑无眼,巫祝在保护下从祭台退至碧土月神的宝座右侧,此时他所站位置,离碧土月神不过三步之距,谁知恳切的话未尽,他霍然转头,却是面色阴鸷,木杖往后送去,杖首内缩,从中弹出一尺淬毒尖刃!

这个距离刚刚好是必杀的距离,巫祝心知事败,连最后一搏都算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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