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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中的杂念没有一并消失,他怎么就这点出息。
人一天有无数念头升起,工作的作用之一是,清除一大半无意义的杂念。
方恺坐到书桌前时,是七点半,有几通电话要打。结束后出门,今天上午有两个会,下午回京州,有个会议他必须在,线上的交流永远不能替代线下的在场。
远峻的各项安排,此刻都要他去部署并推动落实。
此时不是派谁来接手管理远峻,而是决策权要回归总部,从生产制造到采购运营,都要由总部来协调做决策。
这不再是粗放而野蛮生长的时代了,增长率难以维系时,必然要精细化管理。做重大决定的人必须离一线足够近,深耕于市场。
在新的体系下,决策者的能力与担当至关重要,这也不由他控制。
这个阶段,难度在于,他如何将命令传达下去,确保执行层面的人彻底理解,以及理解之后,他们有足够的意愿去执行。
将涉及诸多环节的事情搞砸太过容易,关键位置的不配合,多个环节执行的不到位,背后支持者的迟疑......每一件,都能让计划鸡飞蛋打,无限期拖延。
方恺没有带自己人进公司,此前有组建团队,团队也很能干,但这种时刻,他不会对任何人有彻底的放心,但凡他认为一件事重要,他都要亲自去跟进。
所谓管理技巧,此时都显得是花拳绣腿,甚至可以说,此时拼的是体力。
方恺在远峻结束了第二个会议时,已是下午一点多。这些高管们亲历了接连的人事动荡,此时意识上了发条,自觉性足够。迅速接受了现实,为人做事上也算得上殷勤。但他并不会放松警惕,对于重要人物,他会私下再联系。
他走出办公楼时,日头正盛,是个晴天。
看到她走过来的时候,方恺懵了下,大脑一片空白,大概是从早上醒来到此刻,忙得一直没停过。他随即便反应过来,清晰明白自己置身何地。
太阳有些刺眼,季舒用拿着手机的手遮挡着阳光,拎着外卖往大楼处走,她下午在这有会,忙到现在才顾得上点个外卖。结果没走两步就看见了他从大楼里走出来,仍是精神奕奕的模样。
他可真是个变态,昨晚三点还在回工作邮件,她今天跟同事闲聊,夸赞了句方总可真努力时,同事回了她,你知道吗,他今天八点就给人打电话开会。
见他走过来,季舒下意识看了眼他的头发,还挺茂密的,这是彩票基因啊。就是不知道这种人,把身体压榨到极致,会不会早衰。
季舒跟他打了个招呼,以为他点头后就会离开,却没想到他停下了脚步。
方恺看她气色好了些,眼神也没了昨天的无力感。只是扫过她的颈部时,他倒是有一丝不自然,“身体好点了吗?”
“好多了。”季舒没想到他还记得自己身体不舒服,倒不是怀疑他记性差,而是他不需要记住这种事,她向他笑了下,“谢谢关心。”
方恺看了眼她拎着的纸袋,“午饭吗?”
“对,你吃过了吗?”
“没有。”
季舒愣了下,一时都不知怎么回。但这是自己问出的问题,人回没吃上饭,她就得给人解决了。
“你要不要吃我点的外卖,咖啡和三明治,先垫下肚子?”
她倒是不护食,方恺没客气,“咖啡给我。”
“好。”季舒连忙将热拿铁从纸袋中拿出,递给他时还贴心地关照着,“小心烫。”
“谢谢。”方恺从她手里接过后就喝了一口,看了眼路口,车已经到了,“行了,你回去上班吧。”
“好的。”
见他向路口走去,季舒继续前行,走了几步后才彻底反应过来,合着他是故意的,骗了自己一杯咖啡。
她也困啊,下午也得提神上班的啊。
有钱人可真够抠门的,要是真计较起来,他这个老板,也就顺道请自己吃过一顿饭,还不贵,她内心边骂边又点了杯咖啡。
方恺回京州开完会,距离晚上的应酬有半个小时的间隙,他回到办公室,抽空处理点事情。
桌上放着咖啡,已经凉透,他还是喝下了最后的几口。就算她高冷,对人爱搭不理,但她还是得对自己表现得热络。
放下咖啡杯时,他笑了下。
方恺刚要处理工作时,办公室的门便被敲响,是侄子来找的自己。想起来了,他早两天问过自己什么时候有空,看来是有事要讲。
方禹垂头丧气,一脸的灰败,拉开椅子坐下时,舔着嘴唇,不知如何开口。
见他这样,方恺合上了电脑,“发生什么事了?”
“小叔,我说了您别生气。”
方恺看了眼手机,“我时间不多,你赶紧讲。”
方禹没敢磨蹭,“我投资了个项目,被人坑了三百多万。”
见他的脸色沉下,方禹连忙为自己解释着,“都怪那个曹文韬,是他做中间人,给我介绍的人。我哪里想到那人是骗子,他们是不是一伙的,联合起来坑我。”
方恺不想再听解释,打断了他,“所以这个错误,不是你犯的吗?”
“是我犯的,但是......”
看着他严肃到不近人情的冰冷眼神,暗藏着方禹从未感受过狠意,自己没敢再多说一句但是。
“那就不要找理由。如果你不能承担责任,那可以来请求帮助,而不是连承担的勇气都没有。”
方恺看着一脸萎靡的侄子,沮丧是不假,但根本没到让他记住教训的地步。
这点钱,于他们而言,算不上多大的事。按照方禹在国外留学时的花销,更不会觉得特别严重。
曾经的自己也是这样,从未为钱发过愁,花钱时就会没概念。直到他毕业后,家中彻底切断了经济援助,他靠工作养活自己。
三百多万,他第一年的工资都没这么多。
“方禹,没有人能不犯错,我也不希望你因为这件事以后都畏畏缩缩,不敢做决定。这笔钱,可以给你当学费。”
方恺看着沉默的侄子,“我希望你学到的第一件事就是,不要找任何理由,你面对的局面,就是你一手造成的。如果学不会承担责任,你的做事能力会很差。”
方禹以为他会骂自己,或是唠叨些道理,可听到最后一句,他抬起了头,“为什么?能力就是能力,我不是不承担,只是想讲清楚前因后果。”
方恺认真地问了他,“你能承担什么?”
见他彻底不说话了,看来他还有点自知之明,没觉得自己的能力值这么多钱。方恺确实也忙,没时间来管他这点事,事已至此,钱大概率追不回来,那就先把这件事给放着,“行了,你回去好好想想。想通了,再来跟我讲前因后果。”
方禹应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