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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原地站着,一动也不敢动多动,刚才字字如钉凿的话音也一下子软了下来,“梅先生,可能是谢某刚才进门的姿势,让您有点误会。谢某这趟差事,是将您活着带去面圣,皇上没准就是想听您说段书呢,您可犯不着这样啊——”

梅重九惨然而笑,“他为何要见我,我很清楚……所以我决不能活着去见他。”

千钟紧按着挣动不休的人,眼看着那伤口涌出的血渐渐也将庄和初一双手染满了,心乱如麻,极力克制着,开口还是抑制不住地发颤。

“兄长,你要是不想见皇上,我跟他走,我去向皇上说……你先不要死,好不好?”

不知是疼惜这话音中的颤抖,还是实在没了力气,一直挣动不休的人渐渐静了下来,惨白的唇边牵起一道无力的苦笑。

“千钟,受你一声兄长,我实在有愧……你还不知道我是什么人……”

“我知道——”

“等、等等!”谢宗云糊里糊涂听到这会儿,终于在这一来二去间拨开了几分云雾,捉到些许头绪。

宫里交派下这差事的时候,并没说为什么要他们来寻这个已由裕王满城在找的人,他原只当是因为梅重九曾与庄和初过从甚密,但现下这么听来,只怕这其中因果恰恰相反。

担着皇城探事司这份差事,最麻烦的就是很容易一不小心知道得太多。

“各位,各位行行好,谢某只是奉旨办差,不该我听见的,我什么也不想知道。只要梅先生能好好跟我走——”

谢宗云好话还没说完,刚刚他跃进来的那扇窗陡然一动,随着一阵风起,又跃入一道身影。

是三青。

三青送下二人之后就留在附近戒备,直听到这里面响动越来越不对,绕过这窗下来,一看到有人破窗而入的迹象,和里面隐隐传出的血腥气,就再忍不住。

一落地,就见一面是庄和初与千钟在紧张处置着血泊中的梅重九,另一面是不知何时闯进来的谢宗云。

三青怒目一瞪,二话不说,拂尘一扬,向谢宗云袭去!

“不是我——”谢宗云已尽可能免去一切无用的废话,还是没能把话说完,就不得不出手招架。

拂尘不是什么利刃,但在一腔怒气的人手中也颇有些凶煞之气。

谢宗云匆忙之间好歹接下几招,才将这怒气冲冲的小道长与一个熟悉的名字对上,“你是皇城探事司第九监的三青?”

三青毫不理会,只管出招。

谢宗云在那虎虎生风的拂尘间寻隙沉声道:“谢某现下奉旨代掌你们第九监,正要寻你回去问些话——”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出来,那拂尘怒气愈盛。

单论武功,这少年人还算不上他的对手,但眼前已有一道误会未解,谢宗云实在不想再添一道。

唯有一招,虽不甚磊落,但足够稳妥。

“庄和初——”谢宗云小心避过一招,惨然喊道,“你管不管!”

这二人纠缠间,庄和初一言未发,甚至头也没朝那战团抬一抬,只管强行为梅重九解衣看了伤口,又扯了那帷帽上的长纱,以此为绷带将那骇人的伤处止了血。

谢宗云一声喊来时,庄和初刚刚停手。

“可以了。”庄和初叹出一声。

“怎么样——”三青才一停手,谢宗云便急着要上前问,才动一步就又被三青拂尘一横截在了原地。

庄和初就着地上气息奄奄之人的衣摆擦了擦满手的血,淡淡道:“死不了。”

如他所料,一个这辈子从没杀过人,也从没见过人杀人的人,并不知该如何拿捏这伤与死之间的微妙分寸。

没有一丁点内家修为之人,伤了这半晌,还能条理清晰甚至高门大嗓地说话,那便是没有伤到脏腑要害,止了血,也就没大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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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和初在他身上慢慢擦净手上的血,也不急着起身,就半跪在他身侧,垂眼看着这虽无性命之忧还是疼得几乎脱力的人。

“梅重九。”庄和初开口依旧平和。

像是焰飞千丈余的火后山林的平和,也像是万径人踪灭的雪后旷原的平和。

“谢宗云欠着我一条命,你也欠着我一条命,今日我便要你们二人一起还我这个情。待还清了我,你要死要活,悉听尊便。”

第230章

萧廷俊安顿苏绾绾之处,就在他卧房的院里。

自从那晚萧廷俊见过庄和初回来,非但没有幡然醒悟的样子,还直接让苏绾绾进了他的卧房,并且屏退房中其他一应侍从,只让那个来路不清不楚的女人彻夜陪在床边,云升和风临便知道,在这件事上,任凭谁来劝都是白费工夫了。

云升起初还有些不死心,“按说咱们这里这么大的动静,早该传进宫里去了。殿下马上就要受封,皇后娘娘也不管管吗?”

风临有些同情地看着云升,“皇后娘娘可能在忙着给你妹妹和殿下议亲吧。”

云升登时心如死灰。

天家有意结亲,那是莫大的恩眷,虽牵扯万千,但只要皇上那里点了头,莫说大皇子只是留了个婢女侍奉床前,就是真的眠花宿柳,甚至纳进房里,陆家也断不敢多说一字。

“那……这传到朝堂上,裕王那些人定会以此攻讦殿下,皇上也该管管啊。”

风临更加同情地看着云升,“皇上在忙着给你爹和裕王府郡主议亲吧。”

“……”云升死去的心又死了一回。

大皇子府里最能在萧廷俊面前说上话的两个人都死了心,宫里也没有任何要管一管的意思,那如今担着教导大皇子差事的晋国公府更是没有半点动静,旁人也都不再自讨没趣了。

苏绾绾就这样堂而皇之在内院里安顿下,俨然已是半个主子。

入夜之后,苏绾绾就由一堆人里里外外伺候着沐浴梳洗过,坐到妆台前,用茉莉花油一缕一缕慢慢理着刚拭干的头发。

“行了,”苏绾绾从铜镜里看着四围密密层层的人,慵懒吩咐道:“时辰还早,你们都下去吧,我歇息一会儿,待晚些大皇子回来,你们再来伺候。”

一众人应了声,鱼贯而出,不消多时,房中内外便都寂悄一片了。

妆台前的倩影慢悠悠地抚弄着长发,直待到所有脚步声都消失在门外,映在镜中的那副疏懒眉眼里忽见锋芒。

苏绾绾丢下梳子,在妆台深处一阵摸索翻找,到底摸出一只小药瓶。

苏绾绾紧悬的心好生一松,舒出一口气。

她今日向裕王复命后,裕王说,药已给她送来大皇子府,就放在这妆台中,奈何回来时候天色还早,一时寻不见由头支开里里外外这么许多的人。

萧廷俊终究是生在帝王家,算不上多么聪明,却也没有多么天真。

苏绾绾都不需着意盘问,单是用眼睛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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