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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已足够回答了他。

庄和初还在思量间,又听那还带着些许哭腔的话音斩钉截铁道:“而且,这是你先看到的,就算往后再有别人看到,也晚了。”

千钟抽抽鼻子,话音软下几分,“我原本也想过,你这么好的人,肯定该找个跟你般配的,出身好、样貌好、学识好,什么都好的,才配和你做夫妻。但一想着你跟别人成亲,我就……”

她也说不清那是种什么滋味,但她清楚得很,那是种她很不喜欢的滋味。

千钟嘟哝一声,又一仰头道:“反正我想要,我就要抢。”

她越说越不讲理,这些不讲理的话偏又有股惊人的力量,话音入耳,庄和初直觉心口间那团纠结紧密的东西陡然溃散,取而代之的,是股如暄春般令人满怀希望的温热。

“你的心意,我都明白了。”庄和初莞尔而笑,“但做夫妻的事……不是这么简单的。”

又是这句破话。

千钟实在有些急了,“我们已经做过一回夫妻了,我知道做夫妻是怎么一回事,我们不就是还差那叼后脖子的事——”

“你先别说话。”庄和初无可奈何又毫不迟疑地一沉声。

“……”

这人毕竟是当惯了先生的,有些调调一拿出来,哪怕没有疾言厉色,也实在唬人。千钟到底只用嘴角的弧度无声地抗议了一下。

庄和初叹了口气,才接着适才的话道:“之前你是以梅县主的身份与我成亲,只接续旧年未成之礼,仓促行了半副礼数。我虽有全礼之心,但那时不知你父母身份,便只能向梅重九这个名义上的兄长提亲。现在既是想与你成亲,也清楚知晓你父母何在,那就一定要向你家中提亲,三媒六聘,具足礼数。还有……”

还有,这一切的前提,“我需得为自己争一个提亲的资格。”

他话说到后半截时,那道快要撇到鞋面上的嘴角就已翘了起来,分明有话想说,只因他有话在先,她才竭力地将之关在那弯上扬的弧度内。

庄和初看得好笑,“说吧。”

“我可听见了,”禁令一开,千钟立马道,“你说,你想和我成亲。”

他说这么半天,她就听见这一句……

庄和初好气又好笑。

“你说的这些,我也都听明白了。现在看着,可不是个容易事,你得要活很久才能办到了。”千钟不容他再多啰嗦什么,一手捉过他左腕,另一手掏出那根不多时前还在这寸腕子上系着的莫相离结,“我给你的绳结,你已经扔过两回了。”

“没有扔。”庄和初抠着字眼辩驳。

千钟不理会这狡辩,只管将这绳结系回原处,使劲儿系了死结还嫌不够,又低过头去用牙扽紧,才心满意足地抬头道:“那说明,从前我们的缘分还浅,这回是铁定解不开了。”

庄和初轻轻抬手,抚上失而复得……还得到更多的这痕赤红。

千钟也不由着他发呆,贴近他深吸了一口气,“唔……好香!不是说饭都做好了吗?别叫饭菜等急了,饭菜生气了就不好吃了。”

说着,千钟牵起他的手就要走。

“等等。”庄和初一手拽定她的脚步,一手揽上她后腰,将人轻拥到身前,“可以闭上眼睛吗?”

千钟不明白,照做是照做了,还是懵然问了一声,“做什么?”

明灿如天河泄地一般的灯辉之中,庄和初抚上她尚有些湿漉漉的面颊,长睫低垂,一吻落下。

唇被一片温热的柔软覆上之前,千钟听到一声轻如梦呓的回答。

“饭菜不急,先享用我。”

第223章

他在亲吻她。

且不是蜻蜓点水般的一触即离。

好似暄风拂动柳丝,柳丝划过水面,水面漾起粼粼细波,细波又一下下荡涤蒲草丰茂的石岸,柔润细密,缠绵悠长。

从未有过的奇妙感受。

千钟按不住心头攒动的讶异,好奇地睁了眼。

咫尺之近,一片细白如玉的面颊上泛着薄红,双眸轻轻合着,低垂的睫毛微微颤动,在灯辉下闪着漂亮的金光,像蝴蝶驻留花间,不时地抖动着翅膀。

蝴蝶翅膀鼓起的微风拂进千钟心里,拂起一团难耐的痒意。

千钟揽上他脖颈,仰头迎上去。

毫无章法,却热烈又深切,宛如劲风忽起,掀起重重惊涛骇浪。庄和初在这横冲直撞间失了从容,乱了气息,仍不退不止,任她恣意品鉴——

直到喧嚣之外,宁寂夜色深处陡然炸开“桄榔”一声大响!

千钟吓了一跳,蓦地松开手上的人,惊涛骇浪骤止,愕然循声转头,望向院门。

人越是站在明亮处,越难看清黑暗。

灯火迷人眼,一时看不清源头所在。

庄和初却未见多少惊诧,只有些无奈地轻一叹,缓缓吐纳,平定气息后,向着那片被灯火遮蔽的朦胧黑暗道:“过来说话吧。”

须臾,就见那黑暗中磨磨蹭蹭地冒出一道人影。

是一道尚未长开的少年人身影,套着一副游方道士的行头,因着刚才那一声大响的罪过,走过来时还有点忸怩。

直到庭中灯火将那面容映清楚,千钟又是一惊。

上次见到这张脸时,她与庄和初的上一段姻缘还没有结成……

不。

确切些说,前不久,她还见过一回这张脸。

只不过,不是在这个人的身上。

虽未着那青蓝衣衫,千钟还是认得出,这才是早该回到皇城的三青。

“大人……”三青行到近前,犯错的怯怯也掩不住重逢的欣喜,一双眸子里闪着明亮的喜色,唤了庄和初一声,又对千钟一颔首,唤了声“郡主”。

他与三绿离京前,她还是梅县主,一开口就这样清楚地改了称呼,可见这皇城里的许多事都已知晓了。

他这一路过来,与三绿相比,该也容易不到哪去。

不知是不是被这身略显宽大的道袍衬的,人瞧着似是有些消减,好在精气神还旺盛,因着刚刚闯祸的羞恼,面上浮着一重涨红。

以庄和初对他的熟悉,只觉察气息,已足够有个判断,但庄和初还是将人细细打量了一番,又问道:“一路可好?”

见庄和初并不追究他适才的莽撞,三青长松一口气,眼眸愈亮,“大人放心,我早几日前就进城了。玄同道长为我安排了道门的文牒,我混在那些边地来的杂耍班子里,入了城才知大人……如今不便与我相见,就在城里悄悄观察了几日。今日得知大人在梅宅,想来碰碰运气,一过来就瞧见裕王带着人出去,前门却不见有什么守卫,我试着摸进来,摸到这里,然后就——”

然后,依稀听到院中正是庄和初的声音,摸到院门口往里扒扒头,见其中气氛俨然不便受人搅扰,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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