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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抽噎着行了告退礼,随着苏绾绾的引的方向,朝演武场下退去。

行出几步,千钟才忽地醒觉哪里不对。

苏绾绾没有拿她来时擎的灯笼。

演武场间的光亮几乎都集中在茶座那一处,离开几步,没有掌灯,便觉得越走眼前越是昏黑。

千钟迟疑间脚步刚刚一缓,忽觉随在她半步之后的那道身影一闪。

一阵凉风自耳际掠过,刷一声轻响间,只觉眼前一道银光乍现,下一瞬,顿觉颈间横来一痕冰凉。

苏绾绾朝那兵器架子动身时,庄和初已有觉察。

只可惜,他还跪着。

纵是觉察的瞬间便起身,还是迟了。

裕王一把扣在他腕上,将他留在原地。

“你看,因你失察,郡主遭人掳劫,危在旦夕,你身为裕王府侍卫统领,是不是有责将她毫发无伤地救回来?”

萧明宣悠悠说罢,又朝前略略倾近些,将浸在森然冷笑之中的话音压得极低,徐徐送进手上人的耳中。

“苏绾绾是什么人,你清楚,她活一天,你就一天不得安宁。这是本王赏你的上任礼,你可以光明正大地亲手了结这宗麻烦了。”

庄和初目光一震,萧明宣已不着痕迹地松了手,扬声道:“你若没有把握,无妨,那就由本王先来试试运气吧。”

萧明宣说着,朝旁一伸手,便有侍卫会意上前,为他拾起庄和初适才跪拜时搁下的弓箭,奉上前来。

庄和初抢先一把按住。

“郡主……”庄和初夺下弓箭,转望向被制在寒刃下的人,轻轻问,“郡主,还要我吗?”

千钟一怔,忽地明白这话的意思,被那冰冷的锋刃贴着,不便点头,索性直着脖子扬声道:“天地为证,我父王说话算数,只要你救下我,咱们往后就是女娲娘娘点了头的姘头!”

庄和初轻笑,“好。”

第205章

苏绾绾将千钟如盾般挟在身前,视线自千钟一侧耳际探出,脚下未动,却见庄和初搭箭后又沉沉后退几步,一直退到茶案前,再无可退之地,方才停下。

弓弩为远攻之器,与标靶距离要足够远,才能充分得其利。

可苏绾绾有种说不出的不安。

以她在金百成身上见到的那些伤处看,庄和初所怀武功之精深,若只为出手救人,根本不必在意这几步之差。

庄和初已退至灯火最集中处,自她这里逆光看去,全然看不清箭簇所指,只觉那人单薄的素白中衣被夜风鼓动,白影飘飘摇摇,如一缕无主残魂,却生万仞之势。

在这里挟持千钟,是裕王的命令,她不得不做。

苏绾绾取的是一把短刀,反手而握,紧贴千钟颈子,因为攥得太紧,手连着锋刃一起微微震颤。

那弓箭似动未动之时,被她制在身前的人突然动了。

没动手,没动脚,只是动口。

“苏姑姑,”刀下人乖乖受她制着,突然以细如蚊吟的小声道,“你寻个机会,快跑吧。”

苏绾绾一怔,又听那轻似夜风的话音道:“金统领没死,他说,他一定不会放过你。”

她当然知道金百成没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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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百成。

念起这个名字,便觉眼前灯辉一动,恍惚闪出金百成初醒时朝她看来的那双眼睛,阴狠冷厉,像一条下一瞬就要跃起来狠狠咬住她咽喉的毒蛇。

苏绾绾心口漫开一片寒凉,这一分神间,眼前忽地跳出一点银光。

那阴狠冷厉的幻影顿然烟消云散,辉光之间,只有一箭破空奔来!

苏绾绾十分小心地掩着自己,没露出什么方便得手的要害处,那箭也不是冲着她任何要害处而来。

银光越近越低。

苏绾绾醒觉已迟,银光一沉,正击在她一侧足踝!

踝骨顿如磕上一方巨石,骤然大痛,通身绷紧的力道陡然溃散,脚下失稳,才踉跄着一晃,那被她制在身前的人就像条鱼一样一下子滑脱了。

庄和初一箭离弦,转一沉手,头也不回地捉过身后茶案上的那只空盏,扬手挥出!

那道踉跄身影将将稳住,下意识直腰抬头,正将额头准准抬到茶盏飞奔的前路上。

只见那身影遽然一震,仰面而倒,“咕咚”坠地。

不动了。

尘埃落定,那一溜烟逃跑的人正溜到庄和初身旁,毫发无伤。

“凶徒业已成擒,听凭王爷处置。”庄和初转手呈回那张重弓。

风波平定,但平定的方式显然并不遂那一手掀起风波之人的心意,萧明宣寒眉微蹙,定定看他片刻,才忽然“呵”地一笑。

“庄统领不愧是状元出身,处事,颇有圣贤风范。”

萧明宣伸手接弓,才一接到手中,就在光影闪动间看到一抹浊色黏附其上。

是血。

经庄和初的手沾上的血。

强拉这张重逾一硕的强弓,崩开了他腕上深重的伤口,血迹自袖中蜿蜒而下,顺着手掌淌至指尖,滴滴垂落。

还有他肩背上的伤,渐渐在素白的中衣上洇开道道血痕。

即便如此,还能有这般准头。

“不早了,别的事,待天明再议。今晚……”裕王看看那颗自庄和初身后巴巴探出来的小脑袋,“郡主受了些惊吓,辛苦庄统领贴身护卫郡主。”

庄和平静地应了声是。

裕王扯扯唇角,扯起个没有笑意的笑,“郡主既有侍奉先王妃的孝心,就住去先王妃从前的清晖院吧。”

“谢谢爹——王!”

清晖院名唤“清晖”,却只见清,不见晖。

偌大的院子没有几处掌灯,满目昏暗清幽,里外细看下来,处处都透着贵气,却比深宫里还要少些人味。

可见着这院里有多久没住人了。

在屋里屋外当差的人,一只手都数得过来,有人奉裕王令来为庄和初处置伤口,庄和初婉辞了一句,来人便也不多言,顺着他的话将东西搁下就退走了。

也不知是裕王就如此吩咐的,还是那句“姘头”的功劳。

“我帮你吧?”里外人都遣远了,千钟凑来坐榻前问。

许是裕王到底有一口气没发得出来,有意施威,他们从演武场离开时,那个为庄和初拿着公服的人已不知去了哪,庄和初就只穿着越走血迹越深的中衣,一路穿过初春夜里深重的寒气,现下映着暖融融的灯火看,面色还是一片苍白。

尤其被那些斑驳血迹衬着,愈显得白得惊人。

“不要紧。”庄和初轻描淡写一声,见怪不怪地动手翻卷那碍事的袖口,低低问,“你伤着没有?”

千钟挪了个团凳来,坐到他近前,近得几乎与他两膝相抵了,扬起脖子给他瞧瞧,才道:“一点也没有。我刚把金百成要害她的那话说给她,你那一箭就到了,真是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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