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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面锁着眉头看那符纸上的字迹,一面撇着嘴又抹了一把脑门上湿凉的唾沫残渍。

这舔符纸是谁的主意,床上的人听得一清二楚,西凉副使也不赘言辩解,只忧心道:“世子一片苦心,不知这位庄大人能领会多少。”

淳于昇“呵”地笑了一声,抖抖手上的符纸,“你看看。”

这符纸他已看了好半晌了,花里胡哨的,拧麻花一样,只得道:“下官愚钝。”

“这是九叠篆,雍朝官印上用的,只是又叫他变了下形状,看着像符文似的,你把每一道笔画抻开拉直,就能看明白是什么字了。”

每一道笔画抻开拉直……

西凉副使一惊,“这是个……死?”

淳于昇仰躺回去,又忍不住抹了一把脑门上那黏过符纸的地方,一声长叹,“人是聪明人,就是有点缺德。”

西凉副使刚想附和一声,忽见淳于昇脸色剧变,倏地挺身坐起,看向外间房门的方向。

“他说,”淳于昇微眯双目,“正午之前,任何人不得进出?”

“是,所有门窗都已上锁,门上还夹了个符。”西凉副使被淳于昇凝重的面色看得心头一紧,“世子不是说,只要这位庄大人不下杀招,一切都由他,只是锁了门窗,有何不妥?”

淳于昇刚才确实也没觉着有什么不妥。

适才一起一躺间,才发现,这里头确乎有道一时没能醒觉的杀招。

“你想过没有,从此刻到明日正午,足有六个多时辰。”淳于昇凝重地看向他,“咱俩怎么出恭?”

“……”

第145章

庄和初条理有序地解罢千钟的发髻,又为她细细梳顺,一应收拾毕,二人上了床去,千钟还念着安澜院的事。

“昇世子要打从头就是装的,那我就想得明白,他跟百里公主是怎么一回事了。”

早些驿馆官员来安顿时,庄和初以自己体弱畏寒的名义,向他们多要了一床被子,适才只是拥着被子研读那药典,便只展了一床。

庄和初将这床尚有余温的被子挪给里面的千钟,自己扯了另一床来。

千钟一边搭手一同收拾床铺,一边小心收敛着解疑破密的兴奋,压着声道:“在那园子里头,就是百里公主故意对昇世子动手的,不过,她不是真心想坑害昇世子,只是想借昇世子做个筹谋,好把那册药典送到您手上。”

做好了用药典藏暗语的筹谋,最宜将它拿出来的时机,必定是有伤病者出现的时候。

庄和初虽然对外称病多年,但一直有太医院照拂,好端端送卷南绥药典去,无异于伸手掴了雍朝天家的颜面,如此不合礼数之事,难免惹人生疑。

何况,若不能亲手把药典送到,辗转几手,难保不会出什么差池。

要伤什么人,可选余地也不大。

怀远驿里满打满算就这些人,驿馆官员所担差事干系重大,但品阶不高,有了伤病回家将养也就是了。

若是南绥使团的人出差子,更没有把自己随身的药典拿给别人去看的道理。

最好用的,也就是担着西凉正使差事,看起来粗莽憨直的淳于昇了。

千钟未必想得尽这些深底里盘错的牵扯,但耳目所及,甚至微妙变化的气息、不同寻常的声响,都能触动她多年求生的本能,成为她瞬间做出判断的依凭。

就好像那些侍从身上,无人在意的,却本应存在的细微褶皱。

庄和初疼惜也珍重地为她掖好被角,轻应了一声,

千钟埋进被子里,接着道:“只是百里公主没想到,昇世子已经把她看破了,压根儿就没中招。昇世子也想见您,干脆将计就计,所以,西凉使团才一张嘴就往邪术上喊,就像百里公主说的那样,专为把您给招来。”

念叨到这处,千钟忽一皱眉头,偏头看向身旁也躺了下来的人,“这么想,裕王说昇世子宫宴那天真的离席了,保不齐,就是想去找您来着。”

“有理。”庄和初又应了一声,正要合眼,忽见刚刚还老实躺着的人不知想起了什么,一个挺身,连人带被子一起坐了起来。

“差点儿就忘了……”千钟拢着被子,裹成一卷,只露着颗满面认真的脑袋,弓腰凑近来,“咱们成亲的时候,昇世子送的那块大石头,八成也有讲头。您劈开瞧了吗?”

他自然是仔细验看过了,庄和初轻轻合上眼,“只是块普通石头,不过,必定有我没看出的蹊跷。”

那一卷人拧着眉头叹了一声,“在宫里的时候,就只觉着昇世子胆大豪爽,这会儿再想想,他那些话,句句都说在点子上,没一句是白说的。百里公主铁定也是叫他外头这层憨直的皮给唬住了,才挑了他来算计。”

话说出来,忽又觉着有指桑骂槐之嫌,千钟忙转了个弯儿,“能把皮裹严实,那也是天大的本事!”

庄和初唇角被她逗起一弯浅浅的弧度,仍未睁眼,话音愈轻了几分。

“《六韬》有言,鸷鸟将击,卑飞敛翼,猛兽将搏,弭耳俯伏,圣人将动,必有愚色。昇世子有意藏锋,必不简单,明日会一会,就见分晓了。”

这话里辨不出心绪,那卷人似是生怕没将他哄好,蠕动两下,朝他凑得更近来。

“裕王哪是什么朝廷的顶梁柱呀,我瞧着您才是呢!等揭了裕王那些坏事,您给皇上写折子的时候,捎带着说上,请皇上给裕王封个……朝廷大耗子,谁叫他专啃顶梁柱呢!”

庄和初猝不及防笑出声来,还是不睁眼,轻阖着的眼睛弯起来,睫毛簌簌直抖,“这样好的谏言,何不亲手写了呈去?”

“我也能给皇上呈折子吗?”

庄和初眼睫微颤了颤,笑意淡下几分,“只要你有到法子交到皇上手里,皇上就能看到。可想得到法子吗?”

本就是说来哄他笑笑的,千钟也不当真,信口接道:“那法子可多了。不过,我得先把字写好,叫皇上看着高兴,痛痛快快就准了我。”

庄和初无声地笑笑,不再接话。

瞧着庄和初像是要就此入睡,千钟原也不打算再扰他,挪回自己那边,才一躺好,忽又想起落下件最要紧的,一骨碌在被子里翻了个身,趴到庄和初枕头边。

“大人,还有件事。”

温热的气息直扑在侧脸上,顺着侧颈一路漫下去,庄和初实在闭不住眼了。

他也不是真的想睡。

只是一与她躺下来,忍不住就想起那灯花燃爆的一瞬。

闭起眼来,原是想求个眼不见心不乱。

可今日眼见着,是非要历此一劫不可。

一见庄和初睁了眼,千钟忙问:“大人那符,既然只是为了试探昇世子虚实,为什么还定要等到正午?是正午前还有别的什么排布吗?”

初来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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