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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裕王的言行,该都看清楚了吧?”
千钟盯着地面点点头,又听身旁人问。
“那日,大皇子当街破了他的招,他就那么不了了之了,后来也顺利与那两国交接了囚犯,对吗?”
交接囚犯那一辙她没看见,但也听说了。
一回想那日的事,千钟心头稍稍平定,又点点头,“我也觉着古怪呢,裕王好像一下子脾气好了不少。”
“不是好脾气,是因为,这件事没那么重要。他那日所图,就只是在众目睽睽下埋一个外使与我朝起争执的引子。”
引子?
连着后面的事一想,千钟猛醒,蓦地抬眼望回来。
“我晓得了!这就好比说,我跟您在街上吵了一架,甭管怎么收场,街上好些人都瞧见过咱们吵架了。转天我要是出了事,您又恰好在场,那头一个叫人怀疑的就是您了。”
照原定的日子,次日庄府成亲,除了那两国外使,大皇子和许多宗亲官员都要来的,无论谁身上出点岔子,赖到外使身上,都要引出天大的祸事。
想明白这个理儿,千钟忽又想起个人来,“裕王一早就挑中在您这儿使坏,该是看准了有姜姑姑这个帮手吧?”
不知是不是也因说起这些事的缘故,这人瞧着也不似方才那么让人心乱了。
庄和初浅浅笑着,徐声道:“姜浓自然是关键一环,但这样大的事,以裕王的心性,不会全派给一个人。他会将全局分割成许多部分,让这些人即便拿到差事,也不会知道他图谋的全貌,所以,如果那婚仪如期举行,谢宗云、云升、金百成这一众人,全都会动起来。”
一想起他先前是如何不声不响间一一解决这些人的,千钟不由得惊叹。
“裕王的鬼心眼儿这么多,还是没您的修为高!您借着他的风,让大皇子在人前出了口气,他折腾半天,什么也没落着。”
叹罢,千钟忽又犯难地皱了皱眉,“不过,要照这样说,咱们再成亲,外使一来,裕王肯定还要使坏呀。”
庄和初噙着笑意轻摇摇头,“外使不会来了。”
“不会来了?”千钟不解。
“外使来朝,一应行程都是预先定好的。除非事发突然,临时取消,他们空下的时日也只能待在驿馆,不会临时做别的安排。后续日程安排已定,也不会轻易更改的。但你说得也对,裕王定不会甘心,免不得要生事。”
言至此处,庄和初话音微微一转,多添了几许和煦,“所以,成亲一事,你也不必急着定夺,可以再想一想。”
说话间,庄和初抬手,将自己发顶上那支固定发冠的青玉簪子取了下来,转手递与千钟。
“这样的事,你也许不愿当面开口明言。这支发簪你拿去,待想好了,要是不愿,就装个盒子里还给我。如何守着你的事,我再另想法子。若愿意……”
那温煦如春的话音略顿了顿,才又轻轻道,“你何时将它簪回我的发上,何时,我便是能时时守着你的人了。”
千钟怔然看着那落进掌中的发簪,忽想起一个前些日子刚从那些书稿里学来的词。
——唾手可得。
这么大的一件事,就这样交给她决断了?
见千钟一时愣着,好像不知该如何进退,庄和初又温声道:“劳你去叫人送些绷带和热水,我身上伤处该换药了。”
听得这话,千钟才忙站起身,从坐榻上下来。
庄和初只当她要出门唤人,转面伸手便去拿茶,手还没够到杯子上,忽觉一道亮色贴近前来,未及抬眼,一侧脸颊便被捧住了。
一怔之间,就觉发冠处微微一动。
庄和初再如何怔愣,也清晰地感觉到,一隙空荡荡的地方被填满了。
千钟将那支青玉簪子物归原处,又满意地瞧瞧,那人好似还没回过神,只定定望着她。
千钟也定定望了回去,“您是我的人了,我给您换。”
第82章
那前半句什么是她的人了,庄和初还能睁一眼闭一眼地含糊过去,后半句要给他换药的话,庄和初半点也不含糊,断然拒绝了。
昏睡时无知无觉被她看着,和眼睁睁看着她盯在自己身上看,哪能是一码事?
“是您说要时时守着我。”千钟理直气壮。
“是我时时守着你,不是你时时守着我。”
往常说什么都好商好量的人,这件事上偏生油盐不进,几个回合交锋,温声细语间就让千钟败下阵来。
三绿已随银柳回庄府去了,千钟斟酌一二,到底还是去找了梅重九要人。
千钟的盘算也简单,庄和初的伤情总要让梅重九知道个清楚,免得无知无觉之下,再让庄和初在这大过年的日子里活受罪。
可要是她直接说给梅重九,只怕梅重九要以为她是存心袒护,信不过。
再则,千钟也看得出,梅重九绝不是那种有意磋磨人的脾气,先时为难庄和初,到底是因为眼睛看不见,才没觉察,绝非故意,要是直接说到他面前去,总绕不开些责备的意思,千钟也实在说不出口。
叫梅重九差个他信得过的人去给庄和初换药,等人回来跟他禀报时,自然而然就能知道了。
到了梅重九面前,千钟就只说庄和初叫太医看过,需差个人去换药,她弄不清宅门里的差遣,银柳去了庄府办事,不在宅子里,也不知问谁的好,梅重九毫不迟疑便唤了个人去。
交代那小侍的时候,还好生叮嘱了要照顾周全,待人一出去,屋里只剩下他们俩,梅重九再提起庄和初,又没什么好气儿了。
“他存的什么心,都问清楚了?”
存的什么心?往春和斋去前,她说的明明是要问问清楚庄和初究竟有什么难处来着。
话里是夹枪带棒的,可方才急着差人往庄和初那去的样子,也没有假。
千钟一面在心里掂量着分寸,一面把庄和初的那些话捡着要紧的说了说,梅重九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那团在他身上睡得呼噜噜直响的小猫,浅浅皱着眉头听罢,才又问她。
“你觉着,他这些话,都是真的?”
“五成是真。”千钟道。
“五成?”梅重九一怔,手上一顿,那被抚得洋洋舒泰的小毛团子一下子从睡梦里醒来,不快地呜呜着,在他掌心里直蹭。
“他说裕王怎么算计他,他又怎么算计裕王的那些,还有,他来提亲是要周全礼数的事,这些加在一块儿,约莫有一半,该都是真的。但他说为什么要跟我成亲的那一半,我总觉着,他还是把事还轻里说了。”
说到此处,千钟朝前凑近些,借着小猫嘤嘤的撒娇声遮掩,又略略压低了些声量,才接着道。
“他在那衙门里是坐第二把交椅的,居然要这样搭进自己去亲自看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