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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送各种食物的小商贩。
“我的主人诺克斯牧师,他的私底下并不十分尊重上帝,甚至常常拿着十字架倒置摆放,然后放在手中念念有词,有一次、有一次我甚至看到了一本倒着写的圣经,我吓得浑身发抖,然后诺克斯牧师就走进来了,警告我什么也不要说出去。”
“我是个乞丐,常常去教堂附近祈祷……那条街道上有很多小孩子,有不少都是和我一样无父无母、身体残疾的乞丐,诺克斯牧师说要施舍给他们面包吃,然后就将那些小孩子带入了自己的宅邸,我起初还很羡慕,可是不久后就发现那些小孩子再也没有出现过,天主啊,这多么恐怖!”
“诺克斯牧师常常在我这里订购一些不常有的商品,再趁着夜里别人不知道的时候,送到他宅邸里去……什么商品,我也记不清啊,有很多乱七八糟的矿石、描绘了地狱和撒旦的画像、还有女人留下的经血之类的。”
……
随着一段段证词说出口,渐渐的,前来旁观这场案件的贵族和爱丁堡居民们嗡嗡作响着,开始议论起诺克斯牧师是否真的在暗中崇拜恶魔、举行黑弥撒。
在这些证人中,还有一个老裁缝安娜夫人的侄子,他指控约翰·诺克斯之所以污蔑他一辈子虔诚清白的老婶婶是女巫,正是她无意中发现了诺克斯的秘密,为了杀人灭口,才被这个牧师送上了火刑架,最后伤重惨死。
当然,这位侄子是玛丽暗中找来的。
当他听到女王使者的授意之后,几乎欣喜若狂,毫不犹豫的就同意了上法庭来充当证人。
每一个证人的证词都像是磨刀石,为将砍向诺克斯头颅的刀子打磨的更亮,而最后一个上前指证的证人,更是约翰诺克斯最亲近的人——爱丁堡居民们同样也很熟悉的约翰·克莱格牧师。
他不仅清晰地描述了约翰·诺克斯这些年来是怎样在地下室暗中执行黑弥撒,更是带来了从地下室找出的大量证据和两个孩子。
撒旦的雕像、凝固的血块、倒写的圣经……
当他将这些亵渎天主的物品光明正大的摆放在法庭中央时,平民们被吓得尖叫一片,而不少贵族们也纷纷起身,一边在胸前划着十字,一边向上帝祷告。
“天主啊,这是何等的罪恶!”
玛丽听见不远处的阿兰伯爵这样摇头叹息道。
而那两个浑身伤痕的小孩子更是凄惨,他们哭诉着自己是法国人,被当做奴隶随船被卖到苏格兰,然后又被约翰·诺克斯牧师买一下,被关押到了地下室里,每天遭受虐待。
诺克斯还对他们说,只等着满月的那一天,就要将他们浑身的血放干,然后献祭给恶魔!
法庭的审判到此,已经完全可以断案。
人群沸腾着,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们半年前还万分尊敬的老牧师,紧接着就像是远离瘟疫一样远离他,又破口大骂,将一切厄运归结于他的缘故,就像是不久前的那场女巫审判一样。
坐在审判席上的梅特兰德被这些噪音吵到头疼,不得不反复敲打锤子,示意冷静,才让这些平民们安静下来。
女王命人将诺克斯嘴里的布拿下来,又解绑了他的绳子,还给他自由。
“轮到你为自己辩解了,诺克斯牧师。”玛丽说道。
约翰·诺克斯最初目眦欲裂、满怀着怒火拼命挣扎,但是当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只是脸色透露出异样的灰败。
身着黑色牧师长袍的老人站起来,手中紧紧握着自己惯常使用的十字架,紧接着冷笑的一声,朝着女王的方向狠狠吐了一口浓痰!
“我还有什么好辩解的呢?你、还有你的走狗们想要我死,如此精心的给我安排了罪名,那不论我再分辨些什么,也就不会再让我脱罪了。”
“但是——”
诺克斯突然厉声说道,那声音吓得连树上的飞鸟都为之拍起翅膀。
“但是——你要知道,我今日是殉道的圣徒,如同被钉上十字架的耶稣一样,是在为世人承担罪过,我即便死,也将会清清白白地前往天堂!”
“而你,玛丽·斯图亚特,你将会为你的罪行付出代价!你要记住,我怎样死的,你也将会怎样死!”
“我诅咒你,你也将会被安上不属于自己的罪名、被押送上毫不公正的法庭、在异端的包围下、血淋淋的被砍掉头颅!”
第21章
梅特兰德宣判了诺克斯的惩罚。
他将以“崇拜恶魔”的罪名斩首示众, 身败名裂,连做临终圣事的牧师都得不到,然后被永远的钉在耻辱柱上, 被任何一个基督教徒唾骂不休。
法官的旁边, 书记员手持羽毛笔飞快地记录着案件的始终, 如果没有意外,这一案件也将会被归档进苏格兰的历史里,永远的被世人流传下去。
苏格兰女王没有继续在爱丁堡待下去,目睹约翰·诺克斯的死亡,审判一结束,女王陛下就乘坐了马车回到荷里路德宫。
梅特兰德亲自将女王送到了马车旁边,并且扶女王走上马车。
“陛下, 您还满意我办理的这场案件吗?”梅特兰德低头问道,露出了自矜的笑容。
玛丽冲梅特兰德赞许的点了点头, 语气沉稳的说道:“非常不错,梅特兰德卿, 你的忠诚会得到嘉奖的。”
梅特兰德脸上的笑容更加扩大, 恭敬的送别了女王车队离开。
而一进入马车里,玛丽就倚靠在车厢壁上, 眉头紧皱, 掩藏在黑发下脸色苍白。
约翰·诺克斯临死前的诅咒不断回响在她的脑海里, 让她一遍一遍回想起上辈子临死前的惨状。
那时候她正是被安上了捏造的罪名、被一群英国贵族审判、然后在新教徒的包围下被砍掉了脑袋。
赛顿打开了嗅盐瓶子, 放在女王鼻子下深深呼吸了几口之后,玛丽才因为那过于刺鼻的气味而重新打起精神,又恢复了平静。
“我犯了一个错误。”玛丽忽然说道。
“什么?”
赛顿不理解女王的意思。
我犯了一个错误。
我使用了卑鄙的手段, 默许我的大臣伪造证人证据陷害他人,只为扳倒我的敌人。
我忏悔, 但我不会悔改,因为我心知我将继续无数次的犯这个错误,直到我死亡或被别人打败的那一刻,才会拖着这些血淋淋的罪孽走入地狱。
玛丽没有回答,只是又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
……
伴随着约翰·诺克斯的死亡,苏格兰境内的新教势力暂时陷入了群龙无首的局面,但玛丽知道,这样的情况不会持续太久。
十六世纪的欧洲注定是宗教改革的时代,英国有圣公会、法国有胡格诺教徒、德国日内瓦更是新教起源地……可谓是四处开花,无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