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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发,手有自己的想法。

就奔着一根不剩去的。

“短了点儿,”边雪伸手一摸,“显年轻。”

陆听自己也搓了一把:“没你剪得好。”

“是吗?”边雪说,“那下次我还给你剪。”

陆听的眼睛一瞪,闭着嘴一声不吭。

走到小卖部外面,边雪接了个电话。

方穆青难得情绪高涨,中气十足:“边雪,咱那片儿剪好了!我发你看看?”

第48章

边雪在店里接的电话,坐门口唠嗑的晞湾镇居民听见这话,眼睛一亮就说想一块儿欣赏。

推脱一番,不知怎么的,一行人拎起自带的小板凳,跟在边雪和陆听屁股后面,往小燕子民宿走。

“不好意思,麻烦了,”边雪回头看了眼民宿里的一屋子围观群众,不好意思地对杨燕说,“会不会耽误你们做生意?”

杨燕搂着小孩儿,她老公弄投影仪去了。

“不会不会,今天周末人多,我高兴还来不及,这儿都多久没这么热闹了。”

周展和云磊拉着一众熟人坐到前排:“我和导演是好朋友……对对对,方导,而且摄影是我哥,厉害吧?”

秦远山捏着名片,跟昨晚的司机和老师攀谈:“你们从哪儿来的?哦哦,要在这待半个月?那行啊,我的车行就在镇子边上,有事打我电话。”

杨美珍和她的老朋友们坐在最前端,大家不明白纪录片是啥片,光记得那段时间镇上好不热闹。

“不知道拍到咱了没有,我那天专门穿了大红色,结果上街一看,咋大家都穿得花花绿绿。”

边雪听乐了。

前段时间他检查过初版,方穆青让他提点建议,他讲不出什么专业的道理:“术业有专攻嘛,我看着已经挺好的了,你再找行内人看看?”

又过了一段时间,他做了一版海报,截取了一张居民坐在小卖部门口聊天的照片。

正愁片名,方导打电话过来,跟他和韩恒明商量这事儿。

边雪列了几个,寻求陆听的建议,陆听一眼看中最后那个。

“定了吗?”这会儿陆听跟他坐在最后一排,那群学生后面,“片子的名字。”

边雪剥了颗板栗扔嘴里:“定是定了,但我也不知道最后选的哪个,当个惊喜?”

陆听把板栗拿到自己面前,一颗一颗地剥:“少吃点儿,吃多了胃不舒服。”

话是这样说,剥好的栗子依旧一粒粒地放进边雪的掌心,透着温热。

甜香的栗味在嘴里散开,刚吃两个,陆听把水杯递到边雪嘴边:“喝水。”

前几天边雪有点咳嗽,陆听就乐得照顾他。

吃饭喝水样样不落,早上多赖会儿床,再睁眼衣服都让陆听给穿好了。

“十分钟前才喝过。”

刚张开嘴,杯子前倾,水顺着嘴角流进去。陆听监督边雪喝光,待他吞咽完毕,用指腹擦了擦。

陆听最近赶工,手上的茧又变厚了。边雪每晚拿护手霜给他擦手,手背倒是润了不少,掌心还是糙得不行。

“你真是……”灯光忽然暗下去,边雪便压低声音,“你还记得我是个年龄比你大的成年人吗?”

陆听放下水杯斜眼看来:“知道,哥。”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叫出这些称呼再也不像之前那样别扭。在沙发、浴室、充满旖旎的卧室中……他早已喊过无数次,用不同的语调,不同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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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这招不管用了。

边雪捏了下陆听的掌心,琢磨下次该拿什么来逗他。

民宿忽然安静下来,正前方打来一道亮光。

边雪刚抬起头,视线穿过躁动的人群,几个月前那个随时紧绷,面对镜头无比生涩的陆工,倏地闯入眼底。

两只安静的手同时握紧,体温在掌心里纠缠。

在民宿不大的公共区域中,边雪的声音在镜头后响起。

“给拍吗?陆工。”

燕姐的投影仪质量一般,可陆听回头的那一刻,边雪清晰地看见,一丝复杂的情绪从他脸上一闪而过。

这张脸放在荧幕上太扎眼了,甚至像专业的演员,周围响起了几道小小的惊呼声。

边雪还没来得及转头看陆听的表情,影片里的人小声开口,屏幕底端跳出字幕。

“我爸说神态不对,没活过来。”

清晨时分的晞湾镇,像卧在繁华城市间的桃花源。天蒙蒙亮,不远处剩一些月色,在短暂的安静后,周边响起几声鸟叫。

陆听抬起带茧的手抚摸佛像,他用无声的语言,一字一字地诉说。

“日出日落,傍晚、黄昏。”

“它习惯了安静地注视。”

“这也是一种活。”

屋子里的所有人,都在看跳动的字幕。

只有边雪没有。

边雪忘记了眨眼,他盯着陆听的手,把每一个字都读懂了,听清了。

而当镜头偏移,落到当时的自己身上时,那个趿着拖鞋头发凌乱的边雪,也正一眨不眨地看着陆听。

“阿雪,”身侧的人笑了声,“该剪头发了。”

边雪短暂地从影片中抽离出来。

他们几乎没有给片子配乐,晞湾镇是什么声音,他们就收录什么声音。

因此,猛地听见陆听出声,边雪弯了弯指头:“手语字幕准确吗,你能不能看懂?”

陆听凑到他耳边说:“能,谢谢。”

镜头再次调转,画面中的陆听看向右侧方,边雪站着的位置。

边雪这时才发现,在那个清晨,陆听于某个瞬间红了眼眶。仅是一秒,陆听搓搓掌心,镜头从他的背影扫过。

晞湾镇的居民,大多没有受过美育的浸润。但情感的表达是不需要出声的,浓茶忘了喝,瓜子也忘了嗑。

当时被众人不理解的纪录片和摄影,在这时也有了答案。

有几人回头向最后排张望,云磊直接冲陆听笑了笑。

但陆听转向了边雪,他轻声说:“人原来真的可以发光。”

边雪知道他在说拍摄时的玩笑:“是吗?”

陆听仿佛从镜头中,看见自己,也看见边雪的身影,他回答说:“嗯,边雪和边雪的镜头都在发光。”

视线跟着向上移动,停在落叶与枯枝之间。

在又一道鸟鸣声响起时,这方空间骤然亮起,映出破晓的天空以及白色飞鸟的颜色。

“我……”边雪下意识抓紧陆听的手,“那天在电脑上看见这段,我本来没觉得怎么样……”

但现在他的眼眶有点泛酸。

陆听本人就坐在身边,边雪从未如此直观地意识到,这几个月来,究竟发生了多少变化。

陆听像是把眼睛里装着的所有故事,都无声说给他听了。

“阿雪。”陆听忽然叫了他一声。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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